丽娘被他一吓,愣在了当场,随后缓了回来,她笑了笑:“客官醒了?”
秦风起了身,他趴在了窗前,他的手往下指着:“鬼,鬼!有鬼!”
丽娘皱了眉,跟着他去了窗前,她眼睛扫视了一眼,脸冷了起来。
窗外,什么也没有,她视线望向了槐树,下头只有一只猫,那只猫听见上头人的声音也快速跑掉了。
丽娘的脸没有表情,她望向了秦风。
这个书生似乎被吓怕了,一直不停抖着,她也不忍心说他什么,随后只得随意安慰两句,离开了房间,她看了一眼被自己扯坏的门也叹了口气,心里疼死了。
店伙计心里也只得微微一叹,谁会知道当年丝绸路上叱咤风云的悍匪铁娘子会在长安开个并不起眼的酒舍呢,她的脾气并不适合她在这开酒馆,她适合的,是在那荒漠里纵马飞跃,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映着篝火红裙飞舞。
只可惜那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许多人都变了,现实很残酷,她当年的戾气已经被岁月磨平,现如今已经没有了铁娘子,只有康顺酒舍的丽娘。
她为什么要来长安,为什么要在这里开酒舍?她说她是来赎罪的,她欠了谁的债?这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她原本便因其损坏了当年木雕大师给她刻的门而非常郁闷,偏偏外头的顾客都围在外头,说三道四,令丽娘越加烦躁,她听着越发来气,突然转个身,一脚将一旁的花架踹了个稀碎:“都他娘的闭嘴,一个个老爷们逼逼个啥,像个娘们一样叽叽喳喳,当这里是大街集市吗!”
丽娘平日便是冷美人模样,虽然算不得文雅贤淑,却也算是个规矩之人,今日丽娘身上并未消除的匪气出来了,把那些自诩风流,来这里勾搭丽娘的公子哥们吓了个半死。
丽娘将腿抽了回来,瞧着那请了木工做的花架又被自己毁了,顿时又皱了皱眉,颇有些心疼,随后怒道:“再给老娘吵吵,下把刀就往你们头上招呼,到时候别怪老娘提前送你们去阎罗殿。”
这门很贵,她心疼极了,随即对着店伙计吼道:“这门,你给我赔!从你工薪里扣!”
伙计听到这句话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一抹红影快速离开,哭丧了脸。
这么多年,他欠她的,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众人都没有把秦风的话听进去,就当他是突然癔症犯了,丽娘也不再管他,只是吩咐店伙计给他每日送些吃的。
店伙计本就窝着火,所以对秦风的态度也算不上好,只是瞧着这书生的可怜样,到嘴边十分的刀子,融化了几分:“快吃,莫要再添麻烦!”
秦风点了点头,吃得也算规矩,没有挑三拣四,那伙计的气也就又消了大半。
“你……真的瞧见鬼了?”店伙计实在没忍住问了他一句。
秦风听闻,整个身子一颤,他突然抬起了头,他眼中的红血丝让店伙计吓了一跳,这明显是许久不曾睡着了。
“看见了……他每天都来找我……每天……”他双眼无神,瞧着店伙计的眼神没有焦距,店伙计瞧着他越发渗人。
他正要去收盘子,却被这人猛地拉住了手臂,吓得他整个人一哆嗦,他感到抓着他的手,很瘦很瘦,宛若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