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其实令狐韬有些疲倦,但是他睡不着,他瞧着身边妻子睡着了,便来到窗户边,他家的窗户是直棂窗,是打不开的,他窗户纸用的是韧皮纸书,虽然说瞧不太清楚,但还是能模模糊糊瞧见外头东西颜色以及轮廓的。
他的房间离那堵墙很近,因为那堵墙在大门一侧,是回府之时需要经过的,所以李尚敬便专门在上头写了诗词,他生气归生气,却没有砸了它,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实在不行就给锁上,眼不见为净。
他刚刚行至窗口,突然便听见了雷声,他心忖道:这老天的脸也颇为奇怪,这早上便一会儿晴一会儿雨,晚上又来了。
但是他也不太在意,他双手向上,舒展了一下手脚,深深出了口气便准备回床榻去,猛然一个忽闪下来,那光将屋子都照的透亮,将他整个人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瞥了外头一眼,他的寒毛陡然便立了起来。
只瞧见那墙壁一侧,有了影影约约的白影,那白色的一团,从模模糊糊缓缓就这么成了型,隔着窗户纸,他依然能够瞧出他身材瘦削,与他相处许久的令狐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
那是李尚敬。
他吓得手脚有些冰凉,他将窗户纸捅破之后又仔细瞧了半晌,瞧见那抹人影立在墙内侧也并没有动,那人影,确实是李尚敬没有错。他就这么站着,站在墙壁前,许久未动。
令狐韬竟然觉得六七月的天,比那冬日雪天还要冷。
一切都在一阵霹雳过后消散,那抹人影也不在了。他以为自己瞧错了,但刚刚的一切都很真实,他瞧着被自己捅破的窗户纸,愣了许久,越想越怕。
第二天,他便让人将那堵墙上的字重新给封涂了。
李箸听完他的讲述之后,那张脸微笑依旧温润,柳如筠颇为意外瞧了他一眼,以为他是胸有成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她心道这李箸倒是个妙人,瞧着他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她心情也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