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阵中劫象丛生,阵东雷声滚滚,阵南烈焰冲天,阵西水泽困陷,阵北波浪滔天,罡风穿行,山岳崩摧,天地不见。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方降难,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不见活门。前后左右俱是铜墙铁壁,东西南北俨然壁垒森严。
八方灾劫对着修士的结阵猛烈冲击,天雷地火骇人心魄,一击强过一击,一阵猛过一阵。罗天大阵屏蔽外界灵气,阵中修士不能调动天地之力,无法施展神通,唯有以自身修为硬抗。司徒怀礼将剑横在胸前,以手抵住剑身,全力运行真气阻挡灾劫伤害,周身环绕一十二件法器,金鞭金锏鎏金瓜,银盏银盘錾银碗,玉笛玉箫墨玉琴,绸巾锻书黄锦诏,法器护身,真气激荡。
此刻的司徒怀礼莫说雨时雷电,就是渡劫天雷也有望扛得过,奈何阵中之雷乃是人的怨魂执念所化,煞气极重,法宝沾染过度便会被侵蚀灵性,更何况百万之众,阵法源流不断。仅仅一炷香的功夫,却见他双目猩红,青筋暴起,嘴角流血,渐渐要支持不住。
司徒服下一粒丹药,接着祭出一枚印信,二十六面,每面酱底金文,司徒掐个法诀念念有词,那印信转动数次,金色符文浮动运转,“唰”地一下势若流星向东北方位激射而去,竟将阵壁砸出一个茶碗大的窟窿。紧接着他脱下鹤氅,卷为一团,往空中一抛,口中念诵法诀,体内精血真气立时聚拢在丹田,司徒的四肢躯干迅速干瘪,腹部鼓起一个大球,接着看他朝着空中氅衣用力一吹,司徒怀礼的元神一下从口中飞出,钻入鹤氅衣团中,往十方罗天阵生门飞去,衣团放出五彩霞光,钻出小口,不知飞往何处去了。
再看司徒怀礼的躯体,此时真气尽失化成一副枯骨倒地。阵中众修失去阵眼,一下被赤雷打破防御,劈得四处逃散。
不多时,天镜峰上诸修士已奄奄一息,那独眼渔夫向山上山下晃动火把,十方天罗阵当即撤去,一伙人马从四面八方冲上山来,皆着黄色袖巾,手中武器农兵参杂,为首一人振臂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带着队伍冲上山峰,对着一众修仙者大肆砍杀,修士中还存在一定战斗能力,与这些凡人展开殊死搏斗,双方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死伤惨重。
林任躲在塔下正看得心惊,五道人影从天边袭来,原来是鬼王宗和南州的五位归元境大修,灰头土脸,尽显疲态,显然是经历了数场大战。
几人看到眼前一幕也感到难以置信,尤其是南州三位大修,脸色难看。欲要发难,还不及出手,鬼王宗的两位长老一下飞至古塔上空,身形涨至百丈高大,伸手抓向古塔,三名南州大修自然不允,迦叶禅师祭出紫金钵盂向那魔修额头砸去,那名魔修偏头避过,招呼同伴反身便战,五人又在无量山上空打了起来。
这五人先前不在阵中,凡人的阵法无法制约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五人大打出手。仙人争斗,凡人遭殃,无量山周围数千里的凡人受到真气余波影响,唯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半晌之后,五人陷入对峙之势。四下里安静得令人生惧,只有江水涛涛,奔流不改。天空云开雾散,一轮皓月探出云层,柔和的月光落在天镜峰上,霁风朗月,宁静美好,仿佛从未有过战乱。此刻,塔身竟现出微弱光芒,耳旁隐隐传来鬼哭狼嚎之声。
玉锋门门主许厉忽道:“子时已到,我等速速入塔。”闻言五人同时向塔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