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袖也没有睡，坐在家门口，拿着铅笔和本子，默写练字，陪着爸爸。

忙到深夜十二点，赵刚这才收工带女儿回家睡觉。

黑夜里，父女两挨在一起，赵刚突然叹了一口气。

这可稀奇，赵小袖几乎没见过爸爸有这么大情绪波动的时候，一骨碌翻了个身，从背对爸爸换成正对他，小手拍拍他手臂，“爸爸你为什么叹气？工地上的事情不顺利吗？”

赵刚摇头，不是工地上的事。

他往隔壁平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叹了一声，才幽幽说：

“人多，不方便，它们都不能出来一起干活，铺砖还要铺好久，有硬化水泥就好了。”

赵小袖一听，顿时明白过来，原来爸爸也觉得一个人干活太累了，希望能把其他触手叫出来一起干活。

看来就算不是人，也逃不过要当牛马的命运啊。

赵小袖还是心疼爸爸的，安慰他：“爸爸可以慢点做，我和猴姐也来帮忙，再加上孟大叔孟二叔，我们每天少做一点，慢慢的做总会做完，这样大家都不会太累。”

“嗯！”赵刚觉得自己有被狠狠安慰道。

“小袖真好。”赵刚把自家幼崽搂怀里，大脑袋对着小脑袋，一双竖瞳在黑夜里泛出金绿色的细碎星光，就好像里面还藏着一个神秘宇宙。

赵小袖觉得这双眼珠漂亮极了，哪怕它会在人类的眼眶里三百六十度翻转，她却一点也不会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很可爱。

她看着看着，眼皮渐渐阖上，深深睡去。

赵刚爱怜的看着眼前这张恬静的睡脸，整个躯体都瘫软了下来，那些藏在皮囊底下的触手们全部钻出，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盘踞整间屋子将那小小的人包裹起来。

触手们一条条躺在床上，鲜红的颜色和纯白的床形成鲜明对比，像是斗鱼的尾巴，弯曲甩动着，把她护在尾巴和身体中间。

那些触尖小心翼翼的，又控制不住的激动颤抖，一点点爬上幼崽的身体，蹭她的脸、蹭她的小脚丫、蹭她的小手，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赵刚把手臂垫在脑后，就这么侧着身看着，一直看到天亮。

阳光透过窗照进来，赵小袖睫毛轻颤，满足的伸着懒腰从美梦中醒来。

她能感觉到爸爸一直在身旁，但睁开眼一看，人已经出门去工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赵小袖揉揉眼睛坐在床上顿了一会儿，突然响起自己定的闹钟没响，慌忙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