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叹了口气,一时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这自我催眠与矮化,从他的角度是有好处的,但他也实在是不愿意一个这样的女孩子就此丧失了自信。
想了想便说道:“敏儿,你可知道,我为何连纳两个妾室,都不去考虑娶妻?”
“……”俞敏哪里知道,不过也晓得李勇此时是在跟她解释,她便洗耳恭听。
“三娘、琦君,还有敏儿你,都是我所好焉,你们每人都有出众之处,却怎么能由我分出高下来。惜乎你我印证心意晚矣,不然咱们也算是门当户对,但如今我若是直接将你置于三娘和琦君之上,岂不是有负于她们?”
俞敏闻言,迟疑想说什么,但又想到了宋琦君那张温柔的笑脸,便又沉默下去。
她被说服了,甚至想到自己先前心里也是隐隐将自己置于宋琦君之上,但如今想来,她似乎除了家世,并没有特别高于对方的地方。
何况如今她是怎么出来的,是逃婚,当然更准确些,是逃避“相亲”,所以那个家世对现在的她来说,也不重要了。
不过她又看向李勇,目露疑惑,意思却是他最后难道只保留着那正室之位?
往后再见到喜欢的,也都纳为妾?
自己都已经是第三个了,俞敏可不觉得他会就此收心。
便是自家父亲,都有几房姨太,她也都习惯了这个,只要往后相处如同自己家中那样,她倒也不会有很深的芥蒂。
李勇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只要能劝服我父亲,倒也未尝不可。而我爹只要能传下李家香火,他也并不管我这些……”
“再说了……”李勇又笑道:“敏儿可听过一句话,叫做匈奴未灭,何以家为?那是汉武帝时,冠军侯霍去病所言,而如今大宋同样有辽国、西夏之患,各地也不太平。
“敏儿却不知道,我日思夜想,怜我世人,忧患实多。前日梦中,还见到那辽人南下,我大宋不堪一击,沦为契丹人马蹄之下践踏。男的世世为奴、女的代代为娼,没有出头之日。
“到时汉人风骨不在,只得奴颜屈膝、苟且偷生,却还是教人生杀予夺。你越是求他,他越是得寸进尺,不当你是人,甚至当狗还得看其脸色。活得艰难,死的痛苦,这便是那时宋人之处境。”
他越说,心里的隐忧与怒火便迸射出来,这可一点都不是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