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储道:“陛下莫要如此,先帝在位宵衣旰食,励精图治,一扫宪宗皇帝晚年怠政之弊,故而称‘弘治中兴’。然祖宗功德深厚,庆祉延绵。陛下以鼎盛之年,圣聪天启,睿体神护,诚宜重惜以养天和,行王道,兼听诸臣之言;每日而起,出入门枨,上下阶级,莫烦其劳;视朝听讲,退而亲览,章奏万几,要常备不懈,如此螽斯麟趾之兆,何愁不现?”
朱厚照仍只是笑着道:“先生教诲,朕自当记着。”
梁储道:“臣自弘治四年任司经局洗马,在东宫中侍奉陛下读书始至今已三十年矣。陛下,臣今日一别,恐难再见陛下,所以臣临走时再对陛下谏言,已报陛下也。”
朱厚照闻言端坐了身体,认真的说道:“梁先生请说。”
梁储道:“昔时唐太宗对左右曰:‘君犹器也,人犹水也,方圆在于器,不在于水。’陛下登基以来,宠信中官、边将颇深,二者勾连非国家之幸,况佞臣在侧,亦非君王之福,君王夙夜不怠亦有疏忽,佞臣非但不建言,反而会放大君王之过。况荣王以至京师,居于内禁,置君左右,陛下使之行供问安视膳之礼,代奉先晨谒之劳。然虽有名儒大臣教导,亦不如陛下身体力行之。陛下.....”
朱厚照正仔细得听着,发现梁储声音渐渐地哽咽起来,又见梁储跪了下来哭泣说道:“陛下,臣平生和气,少有激烈之言。今日御前失状,乃因刚才谏言陛下教子而思臣之教子,臣觍颜对陛下言之。呜呜呜......”
朱厚照见此也不免唏嘘,于是安慰道:“先生何必如此?”
梁储接着说道:“臣离家至今,对犬子疏于教导使之犯下大错,若非陛下宽容,犬子如何苟活至今啊!”
朱厚照:“先生,事情已过去许久何必记挂在心上啊。”
梁储接着说道:“臣以圣人言论教陛下读书,如今臣却又发生此事,臣不应觍着脸立于朝堂,早该请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