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失语之时,已然收不回去,郑蒲莲暂停怨言,特地申明。
“祖母所说,体己话、糊涂话,你们听听便罢,不必当真,切莫诉知她人。”
宁奉哲笑颜清雅。
“祖母宽心,孙儿知晓分寸。”
宁暄枫有模学样,重复兄长的话。
“祖母宽心,孙儿知晓分寸。”
目落两位爱孙,郑蒲莲打从心底,合意喜爱;转念一想,穆蓉幸得麒麟孩儿,她又是愤慨不平。
“你们母亲,太不厚道,仗着母族荣耀,对你们父亲指手画脚,极不尊重。你们切切记得,长大以后,不能迎娶这样的女子为妻,娶回府中,便是一世受苦,且是苦不堪言。”
“过节团聚,每每说到哪家,有谁承袭爵位,她便说什么破落世族、爵位再高也是无用。你们说说,这话何意?明说暗喻,不就是在说我们家破落,连带着瞧不起你们父亲么?”
“万分瞧不上,她还非要嫁进来,厚颜可笑。”
“狐媚之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缠上我儿,便不放手。口口声声,我儿求爱,她勉为其难同意,实则,大谬不然。她何德何能,我儿如何看得上?”
“若非你们祖父,早早仙去,我们宁族怎会落败至此?她骄易蛮横,不就是欺负我,年轻守寡,没了丈夫?拿着别人痛楚,肆意嘲弄,天下唯她做得出来。”
“岂不闻,朝局无定,?风水轮流转??谁知何时逢遇良机,她那引以为豪的母族,一夜倾颓,大败涂地……”
宁暄枫懵懂无解,闲趣无聊,思绪飞到九霄云外。
宁奉哲侧耳倾听,聚精会神。
事关母亲,以及穆族,他不方便评说,于是转而发问。
“常听祖母,说起祖父,孙儿不由好奇,他当年应该很是威风吧?”
郑蒲莲半真半假,一番吹嘘。
“威风凛凛,无人不晓。”
“律令有定,承袭爵位,尽皆不承封号,只以姓氏称呼。世家贵族中人,尊养长大,多数庸碌无为,你们祖父与众不同,发愤忘食,立功建事,凭借自身才能,得先帝赞扬,赐予封号,风光无限……”
转过头,宁奉哲去到贤仪居传话,模仿郑蒲莲埋怨儿媳,惟妙惟肖。
穆蓉全程咬牙切齿,听到那一句“母族倾颓”,终于忍不住暴怒。
“恶妇郑氏,欺人太甚!”
宁奉哲眉宇肃肃,认真表态。
“母亲怎能气愤?孩儿深以为,这件事,是母亲做错,没有资格动怒。”
爱子孝顺,竟出这般荒谬之论,穆蓉震惊不已,宁愿怀疑双耳患疾,也不敢相信所听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