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渝的自尊心遭受了巨大打击,他捂着脸,起身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李岫指着他的背影大骂:“我还轮不到你来指责,你再敢替东祠说话,我打断你的腿!”
李渝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从小生活在嫡长孙的光环中,是公认的祖父事业继承人,在温室中呵护长大,得到祖荫当了官,一路平步青云,甚至当上了郃阳县县令。
他很单纯,根本不懂人心险恶,在郃阳县,他险些被置于死地,最后是李邺救了他。
他痛苦了整整一年,但他并没有在痛苦中沉沦,反而在痛苦中渐渐醒悟了,他意识到李邺确实比自己强得多,祖父把继承人定为李邺而不是自己,是完全正确的,他也领悟到了祖父最后分家的决断,把优秀和糟粕切割,让家族在优秀的那一头延绵下去。
李渝终于意识到自己最大的不幸就是有一个愚蠢、贪婪的父亲,屡屡被人利用却不知道悔改,但自己又无法摆脱,他只能在忍耐中一天天度过,但今天,父亲绝情的一巴掌,使他心中的情绪也爆发了。
次日中午,在咸阳县一家酒楼内,李渝和李洵相对而坐,李洵给他满了一杯酒,“你父亲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一消,再慢慢劝他。”
李洵去年科举明经科考中七十四名,成功考中了省试,又得到高力士的帮忙,通过了吏部铨试,任命为咸阳县主簿,在京畿赤县当主簿,这可是正九品上阶,从来都是让人羡慕的肥差,就连进士也没有这个机会,李洵居然软得到了,虽然是高力士帮忙,却是李邺的面子,和他祖父李林甫没有关系。
李渝虽然很骄傲,瞧不起庶孙,但李洵是个例外,李洵聪明,读书勤奋刻苦,让李渝对他高看一眼,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李洵和李邺私交极好,这一年来,李渝经常来找李洵说话。
李渝叹口气道:“我觉得李淮有问题,这次绝对是他故意挑拨离间,他先是找到我,我没睬他,他又找到了四叔,才挑拨成功,你也知道四叔那个人,一直深恨五叔。”
李洵点点头,“李淮确实有问题,阿邺安排人去调查过他,他就是宇文家族一员,是宇文辉的儿子,名字挂在嫡孙一栏中,年年都参加宇文家族的祭祀,他怎么可能回到李家当个偏房子弟?所以他肯定是宇文家族派来的奸细。”
“但我没有证据,我怎么揭发他?”
李洵笑了笑道:“你知道阿邺明明知道他是奸细,却不动他,为什么吗?”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阿邺是这样告诉我的,宇文家族一心一意要将李家置于死地,他们采用过各种手段,相比之下,他们利用李淮来挑拨东西祠的关系,他们付出的代价虽然最小,但我们遭受的损失也最小,如果现在没有办法报复宇文家,那么就不要打破目前的状态。”
李渝点点头,“我明白了,但我要收集他们的罪证,总有一天和宇文家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