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嬷嬷脸上堆着笑。
今晚上前后院递话、人进进出出的都从她这里过,她自然晓得表姑娘与大公子闹起来了,又见世子夫人由着闻嬷嬷把大公子提回内院,便也猜到这场交锋是谁占了上风。
“真香啊,先前就听传话的说表姑娘这儿要炖鸡汤,这会儿一闻,香得奴婢口中生津,”汪嬷嬷先夸了一句,再说正事,“刚侯爷那儿使人来说,他与贵客议事,晓得您这里炖了汤,想要两盅汤去去夜乏。”
阿薇闻言,挑了挑眉。
在陆致书房外头,她也瞧见了定西侯与贵客。
定西侯那一言难尽、恨不能钻地里的神态,怎么可能会想喝鸡汤,十之八九是拗不过贵客。
“登门的贵客是谁?”她问。
汪嬷嬷守二门,不晓得前头事。
阿薇便看陆致。
陆致不答。
阿薇见状,道:“一锅鸡汤就这么些,两盅要走、你就没了,劝你老实答,我还能给你剩半碗。”
“……”陆致看着灶台,憋屈答道,“成昭郡王,说了你也不认识。”
阿薇的确不认识。
她离京时年幼,自家亲戚还没记明白,又怎会晓得什么亲王郡王,此次回京来要梳理的事情多,暂时也没顾上外头的簪缨勋贵。
再者陆念半斤八两,京里的人事物对她亦是物是人非。
阿薇拿大勺盛了汤,却没往陆致碗里道:“很厉害?”
陆致看着阿薇手中的大勺。
那只手很稳,勺口微微偏着,却没有滴一丁点汤到他碗里。
陆致看得分明,更气了:“厉害!镇抚司的指挥使!”
阿薇瞥了他一眼,手腕一动,鸡汤顺着倒到碗里,说是半碗就半碗。
而后,她也不管陆致跳不跳脚,转身回了灶台。
她依旧不晓得镇抚司具体是个什么衙门,不过掌实权的指挥使,阿薇不想轻易得罪。
金家的案子不好翻,一碗鸡汤而已,不指着多一条门路,但不值当多个敌人。
只是锅里剩着的不多了。
阿薇想了想,从橱柜里取了一碗白饭来。
白饭是特地留出来、预备着明日早上煮粥吃的,现在得用来做鸡汤饭。
去肉去骨地滤出鸡汤,添米饭进去滚了,再烫几株小青菜,卧上鸡蛋,铺上几块鸡腿肉,装了两盅让汪嬷嬷送去。
阿薇收拾了灶台,心说:早知道不给陆骏添鸡汤了,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