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记录的日子,只有今年的那几次是之前从黎仙儿口中打听出来的。至于去年那几次完全是白若雪随口说说而已,她料想葛淑颖不可能还记得去年哪几天和穆万利相会过。
葛淑颖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自从夫君离世之后,我们的日子那是一天不如一天。虽然开始的时候还能靠一点积蓄勉强度日,可总有坐吃山空的这一天。于是我便开始摆摊卖烧饼,但是卖一个烧饼又能挣多少钱呢,挣的钱也只能够我们母女维持日常用度而已。”
“所以这个时候,穆万利就出现在你的身边了?”
“是啊。”葛淑颖自嘲道:“我自己也心中有数,那个时候来我摊上买烧饼的,有几个人是真的为了吃烧饼而来?一群男人不停地围着我身边转,穆万利就是其中一个。他很慷慨,也很直接,直接到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我的面前,问我愿不愿意成为他的女人。”
“于是你答应了。”
“是啊,我答应了。”现在葛淑颖反而放开了,毫不避讳地说道:“虽然我犹豫了许久,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而我又非常需要钱,于是便做了他的女人。在这几年里,我总觉得自己和那些青楼中的女子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用自己的身体在换取财物。可我又不断安慰自己,我的夫君已经不在了,我这样子做并不算背叛他。我与巧玉相依为命,我想夫君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我们母女沦落到如此境地吧。”
说到这里,葛淑颖看向白若雪道:“用这种自欺欺人的借口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开脱,我真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对吧?”
“不,我倒不这么认为。”白若雪摇了摇头,非常认真地说道:“我不是你,我也没有经历过你这样的困境,我没有任何资格谴责你。”
“谢谢你!”白若雪的回答让葛淑颖相当惊讶,继续说道:“原本我打算过上几年,等到烧饼摊子有所起色之后就和他一刀两断,可没想到三年前的一件事,却让我越陷越深了。”
说着,她的目光便飘向了屋子那张桌子。
白若雪走过去一瞧,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和各色颜料,另外在桌上摊放着一幅栩栩如生的寒梅傲雪图。
“这是巧玉画的?”冰儿走过来瞧了一眼,目光立刻被吸引住了:“这梅花画得真是跃然纸上!”
“巧玉这孩子在画画方面从未让我失望过,可这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冰儿恍然大悟道:“是这些画画的用具吧?”
“对。”葛淑颖指着那些用具说道:“虽然阳泉居士教授画画技巧是免费的,但这些画画的用具却是需要自备。笔、纸、颜料,哪些都不便宜,这使得原本就拮据的家更是雪上加霜。可我看着巧玉她画画时那副开心的样子,我又怎么说得出口让她不要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