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过后,邱舒予便引了唐劫张太虚上山。
石门派早在派内为唐张二人摆下了丰富午宴,殷勤招待。
酒过三巡,唐劫也渐渐了解了一些当地情况。
永岁山一带原本有三个修仙门派,不过自从发现矿脉后,石门派声势大壮,渐渐便将另外两个门派压了下去,其中一派更是干脆被逼离此地。只是随着矿脉的枯竭,石门派的好日子也行将终结。
酒宴上,邱舒予说到这更是唏嘘不已,对唐劫道:“这些年靠着这矿脉,石门派的确是得了不少好处。但是为了守护矿脉,也得罪了不少小人。当年玉华派想要盗矿,我石门派与他们大战三场,死伤弟子无数,就连我本人也身负重创,才堪堪守住此矿,我石门派对洗月派之心,天地可鉴啊!”
玉华派就是被石门派逼走的那个门派,唐劫知道石门派的确曾和玉华派大打数场,至于说是不是为了守矿,这个事可就不好说了。从实际情况看,到更象是争夺永岁山一带的控制权。
而就洗月派角度而言,这矿谁守都一样,反正只要交给他们八成收益即可。玉华派就算真夺了矿脉,夺的也只是石门派那份,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抹了洗月派的份。因此就算石门派是为守矿而战,也不是为洗月派而战,是为他们自己。邱舒予这么说也不过是表表忠心,借机要价。
果然话后,邱舒予便道:“不过最近听说玉华派贼心不死,一直在伺机报复。如今矿脉将竭,石门派接下来恐怕很难维持现有家业,势必要有所收缩,到时怕是就要给这些贼子可趁之机了。”
说着一脸唉声叹气的样。
唐劫心中好笑,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想来绝不是石门派对手,邱掌教过谦了。”
却是丝毫不露可被邱舒予抓住的话风。
邱舒予见对方不为所动,亦只能尴尬笑笑,不再言语。
片刻酒足饭饱,唐劫擦了擦嘴道:“吃也吃过了,接下来就办正事吧。还请掌教带我去矿洞处。”
邱舒予忙道:“公子何必着急,先在我石门派玩上几天再去看过不迟。”
唐劫摇摇头:“不了,我还有事要做,最好能在今天就把事办完。”
说着已是站了起来。
邱舒予见他态度坚决,也只能同意,临行前,邱舒予将一个芥子袋塞给唐劫,唐劫打开看看,只见里面放满了灵石,估算一下价值,不下十万。
唐劫笑笑,却是把芥子袋又还了回去。
邱舒予忙道:“这只是石门派一点心意,绝无收买之意。”
唐劫却只是坚决摇头,邱舒予只能收回,便带着他前往矿脉所在。
灵石矿脉位于永岁山百乐峰,距离石门峰仅五里之遥。邱舒予唐劫等人一路飞行,很快来到矿洞处,远远就见矿脉处人头攒动。
邱舒予正欲在那里落下,唐劫却笑道:“不急惊动他们,我想想先看看情况。”
邱舒予听他如此说,也只能点头同意,众人远远落下,步行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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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的门口永远是最热闹的地方。
一个留着三撇老鼠须的中年文士正坐在一张书案的后面,案前排成一长排的队伍,全是衣衫褴褛,手持矿镐的矿工,其中竟然还不乏一些只有十余岁的少年。
每个人的身上都还背着一个篓子,矿工们从篓中取出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玉色石块,正是灵石。这些还只是原石,需要经过打磨与加工之后才能使用,尽管如此,透过那薄薄石衣,依然能感觉到其中蕴藏的能量波动。
矿工们将原石交给那中年文士,旁边便有人上前称重。
“品质下等矿二十四斤,中品矿一斤,可得银二钱九分。”中年文士说了声,数出一些铜钱交给对方。
那矿工不满叫道:“这块中等品质的明明有两斤,怎的就成一斤了?”
那中年文士冷哼:“闭嘴,没用的东西,再聒噪就让你滚蛋!”
灵石矿也有品质之分,按六大派划定的标准,分别为极上中下四品。收矿也是以此为标准,其中下等矿最便宜,每十斤原石只给一钱银子,中品矿石为五钱,上品三两,极品二十两。
而在修界,十斤下品原石大约可出一块下品灵石,一块下品灵石的价钱在二百灵钱左右,即使不考虑黑市价格,这换算比例也是一比两千。
这就是修者与凡人的差别,仙凡之间,永远是前者剥削后者的劳动力。
寻找灵矿是极为劳累而又危险的事,矿洞从不安全,内中总是隐藏着各种风险,即便是修者进入往往也会遭遇不可测之灾祸,正因此才把采矿的事都交给凡人。对于大多数穷苦人家而言,采矿虽危险,但是收益不低。运气好的话获得一两块好矿,很可能就此摆脱穷苦命运,因此甘冒危险下矿,可就算这样,他们也还要遭受来自方方面面的剥削。
那中年文士克扣是一方面,矿内工头克扣也同样少不了。
矿工们正常工作情况下,平均一天得五钱银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可是三扣两扣往往就只剩二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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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刻那矿工知道奈何不得对方,只能忿忿离去。那矿工之后是一个少年,同样背着矿篓,来到那文士案前将矿篓一倒,却是滚出不少原石。
看不出这小子身板瘦弱,挖出来的矿倒是不少。
那文士看到,竟是破天荒的笑笑:“残痕啊,今儿个收获还可以啊。”
少年只是冷冷地看着文士也不说话。
那文士的脸却突然沉了下来,旁边称重的人尚未说话,中年文士已道:“下品十斤,给银一钱。”
这话一出,群起哗然。
这少年倒出来的原石就算用眼看也可发现至少在三十斤以上,且其中两块光泽特殊,明显是中等品种,竟然被那中年文士一口全部抹掉,只算了个十斤下品,这已是黑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后面已有矿工忿忿道:“这简直是不给人活路了。”
“谁说不给人活路的?”那中年文士却是冷哼起来:“一钱银子,至少已够他兄妹三天时间都吃喝不愁了,得罪了金公子,本来能活到现在的人就不多。夕残痕,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想吧,趁早把你那妹妹给金公子送去,事情还有转机。否则今天我能用一钱银子收你的矿,明天可就连一分银子都未必给你了!”
少年却只是冷冷看了中年文士一眼,道:“吴黑心,你在做梦。”
“你说什么?”那中年文士闻言大怒。
他在这矿脉主持收矿,历来行贪墨之事,也不知黑了矿工们多少血汗钱,早得黑心秀才之名,只是从无人敢当面说他。没想到却被这少年叫出声来,心中震怒,就想教训这小子,却又想起这少年的名气,知道此子胆大,素来不怕死,早在矿洞时就和工头们干过几架,打出些声望来,如今那些专行剥削的工头都不怎么愿意招惹他,搜刮他也是最少的,正因此才能每次都交出比较多的矿石。
自己现在离这小子距离太近,真要拼于己不利,且忍忍再说。
这中年文士想着,怒视他一眼,那少年已自拿着银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