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这是在骗他们吧,这分明就是扇门!”
被城防警卫叫来的工匠指着用异铁合金制作的房门,对面色尴尬的特蕾西娅说道。
特蕾西娅双手合十,脸上带着讨好的微笑,煞有其事地说道:“这个……其实这扇门只能从另一侧打开——”
刚刚上任的城防警卫们各自偏头看向其他方向,有的吹起口哨,有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而工匠抬手用食指轻微敲了敲铁门,转头看着悄悄摆手的特蕾西娅。
“这分明是被大功率的源石能量烧坏了机械结构。”
杜卡雷望着远处卡兹戴尔城军营的闹剧,闭眼摇头,面色无奈,抬脚步入一座平平无奇的三层小楼。
左转直走,从楼梯间一路向上,直达第三层,杜卡雷在第三层东南角落的房间门前停下。
血魔的视线突然转向地板,血水凭空涌出,最后塑成人形的样貌,萨克雷轻蔑地瞟了他一眼,抱着文件袋掠过杜卡雷,身后楼梯口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杜卡雷没有在意,他深呼吸,抬脚——
砰!
“你难道就甘愿与异族共同生活吗?这里原本是提卡兹自己的家园!”
……
古朴厚重的殿堂内,落针可闻,金碧辉煌的宫殿外,红光点点。
宫殿的采光设计非常漂亮,宽广的宫殿内只余几片淡淡的阴影,血魔们讨厌阴影,这会让他们想起现状,想起这片大地上渗入地脉的鲜血。
杜卡雷漫步在宫殿内,穿过昏光照耀的长廊,走过光彩夺目的殿堂。
以往,这里的阴影会有很多,那是宫廷侍卫和血魔们的影子,偶尔也会有几位赦罪师家族的人携着他们的阴影步入宫殿。
而现在这里只有两道深邃的阴影。
魔王的辫子比起以往长了许多,和现在的他一样长,或许是他们太久没有相互观察审视过对方了。
“没有亲卫,没有侍卫,甚至连那群赦罪师都被你特意支开了,丹索,我的兄长,你就这样等待着我到来?”
杜卡雷望着王座前纤弱的影子,黑色的王冠戴在他的头上,那是覆血王子,他的兄长,卡兹戴尔现任的魔王。
他穿着与杜卡雷相同的服饰,不,确切的说,是杜卡雷穿着与他相同的服饰,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证明,也是莫大的荣幸……他过去引以为傲的殊荣,亦是过去永远追随的道标。
“……”
丹索慢慢走下王座,他头顶黑色的阴影逐渐凝实,荆棘的头冠置于其上,直至他走下阶梯,魔王的桂冠在杜卡雷面前展露出样貌。
“就算我叫他们来又如何?杜卡雷,你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就应当明白,鲜血王庭古往今来的祖制。”
丹索右手虚握,黑色的血液化作长枪,杜卡雷抬起左手,鲜红的血液在掌心转动。
“兄长,你还要继续等待下去?”
“没错。”
“孱弱。”
杜卡雷剑步向前,丹索持枪前刺,殷红的锁链刺入杜卡雷的心脏,将他拖拽至枪尖,杜卡雷右手按住锁链,身体左倾,颤抖的枪尖穿过发丝。
锁链迅速缩短,随后突然破碎,杜卡雷穿过丹索的胸口,捏碎了魔王的心脏。
杜卡雷拖着兄长的残躯,象征着纯粹的提卡兹之血环绕着鲜血构成的漩涡,随着漩涡一同没入杜卡雷的左掌心。
“你犹豫了。”
杜卡雷望着丹索,覆血王子平稳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头顶的王冠忽隐忽现,显然,这代魔王命不久矣,已经半只脚踏进死亡的深渊。
短兵相接,想要接近长枪绝非易事,杜卡雷与丹索实力相近,杜卡雷的一次试探性的突击,丹索只需要收枪横扫,就能将他逼退。
但丹索没有这么做。
“……你已经站在我面前,我反抗又有什么用?”
丹索面色宁静,残破的身躯顺着胸口的空洞滑落,杜卡雷赶忙扶住了他。
“我连我的至亲之人都不能说服,死在小杜你的手里倒也算件好事……咳咳!”
丹索吐出的鲜血里夹杂着内脏碎片,染红了杜卡雷洁白的衣袍。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丹索缓缓抬起左手,抚在杜卡雷头顶,鲜血顺着发丝滴下,血滴倒映出杜卡雷的瞳孔——一片峡谷中的村庄。
“……”
杜卡雷默然不语,丹索闭上双眼,脑袋垂下,孱弱的身躯终于死亡,一股异样的感官侵入杜卡雷的灵魂,那是魔王与萨卡兹之间深入骨髓的联系。
鲜血王庭新的主人双膝下跪,抱住至亲的残破的躯体,象征血魔大君,银装点缀的黝黑披风再次披在血魔大君的白袍上,严丝合缝,身后,数十名赦罪师卫兵提着刀剑冲进殿堂。
他们下跪,他们站起,离去,像从未存在过。
……
了无人烟的不毛之地,一座城市立于荒土之上,这座城市出自数位土石之子之手,于一个月前拔地而起。
落叶捎来消息,这是覆血王子的年代。
收到消息的萨卡兹们相继从这片大地的各个角落赶到这里,古老的歌谣代代传唱,虽不如过去那般繁荣,但也没有未来那般凋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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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你先放下这个石碑吧,我不太好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