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斯汀宛如被人当头一棒,面色大变。
但他分辨那几缕波动,回路样式是增幅阵法,这哪是什么音乐厅,分明就是一座法术要塞!
那音符已经让乐曲不稳定了,那个伯爵的目的不言而喻!
“塔斯汀大人,您有什么困惑吗?”
一直在塔斯汀身旁端坐的高塔术士眼见他的表情在短短数秒多次变换,心底一紧,不知是哪里惹得塔斯汀不悦,急忙询问。
残党的话将塔斯汀从惊怒中点醒,他立刻冲她低吼:“赶紧带人走,术式要炸了!”
虽然不太理解塔斯汀的说辞,但高塔术士还是严格执行了命令,仅十数秒,全部成员相继离开座椅,一同向音乐厅外走去。
……
“车尔尼先生,我们搞砸了吗?”
车尔尼没有回答,他还在演奏,试图驱离格特鲁德留下的音符。
但曲子只有一遍,音符已然落下,往后的乐声便是对它的延伸。
尘世之音已经被他们拽出容器,现在正于谱线中流动,一但演奏终止,失去约束的尘世之音就会将他们撕成碎片。
车尔尼僵硬的手指开始尝试几块琴键。
“白垩,黑键,听我说。”
车尔尼平静的话语中夹杂着不曾展露过的温柔:“我有想过格特鲁德会谋取什么,但我选择视而不见,因为我一直相信她不会干涉我的音乐会。
但她不仅做了,还做的彻底,现在尘世之音失去容器,乐曲终止时就是我们的死期。
但继续演奏,音乐厅会不断加强尘世之音中的术式,夕照区会因此被摧毁。”
车尔尼直言:“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一意孤行,接下来,将由我作为术式的容器,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年了。
白垩,《命运》以黑键为始,以你为终,乐曲再添加一段临场演奏,把主导权交给我。”
车尔尼说完,三人不再言语。
台下警觉的观众在听到真相后,一股脑地冲出音乐厅,连带着把劝人离开的行板和克劳特架了出去。
感谢架人的高质量贵族吧,现在夕照厅里只剩下车尔尼,白至,黑键,以及格特鲁德了。
格特鲁德嘴边靠着长笛,她自然不会让车尔尼如愿以偿。
她太了解车尔尼了,了解他的兴趣,了解他的性格,甚至于明了他谱曲的方式。
以自己为容器?这可不行。
“换一个人吧,如果不愿意,我们死一块,也好。”
格特鲁德已经准备好干涉乐曲,车尔尼也知道格特鲁德有能力干涉他的临场演奏。
双方神经紧绷,心有灵犀间,不约而行。
然异变突生。
对于循环而言,起与终并无差别,就在乐曲终了的那一刻,弗朗茨先声夺人!
“黑键!别做傻事!”
弗朗茨仍在抢夺主导权。
“你们都是不明不白牵扯进来的,只有我,只有我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阴谋,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弗朗茨自顾自地说完,随着乐曲重启,尘世之音顺着谱线流向了“起点”。
然后掠过!
“都在说谎呢,车尔尼先生,黑键。”
白垩终于开口,他还是那样平静:“若是论寿命,从与黑键合奏开始,我就只有一周的时间了,失代偿机制,会先杀死我,因为我身上的尘世之音是残缺的,一旦因合奏启动,就不会停下。
我认识字,我看得懂资料。
黑键,你明明不想死,却还要逞强,若不是如此,尘世之音也不会到我身上。”
“黑键,你还在抢夺吗?”
弗朗茨不答,笛声急促。
“别白费力气了,你不想死,黑键,你好像就爱对抗命运,而我,我也有好多话想说,但好像来不及了。”
曲子只有一次,一切都不过是过往音符的延伸。
尘世之音融入白垩的躯体,毫无悬念,乐曲终止,一切结束,再宏伟也只余死寂。
格特鲁德在包间沙发上仰躺,对她而言,巫王残党脱不了矿石病,复仇成功,那两个巫王后人的结局她并不关心。
“或许我真应该感谢吉奥,在外面做满了手脚。”
格特鲁德只是静坐在沙发上,目送三人离去。
你这样会感染矿石病的。
白垩望着弗朗茨,没有规劝出声,如果弗朗茨在这感染了,或许会因此好受些。
“黑键,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名呢,能不能趁现在告诉我?”
“弗朗茨·冯·乌提卡。”
“我叫克劳德·冯·乌提卡哦!新加上的姓呢!”
克劳德开心之余,又有些失落:“我应该在硬币上刻上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