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绪狂塞了几口厚厚一沓肉片,顿时有了饱腹感,将剩余的揣进口袋,走出厕所。
他拿起角落堆叠的脏碗来到桶旁。
此刻这里已经站着一人,手里端着干净的瓷碗,慢慢舀取米汤,他把大部分的汤水过滤掉,尽可能多盛些小米,整个人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齐绪悠然升起恶趣味,不出声,拍了下专注的万智,对方吓了一跳,捂住砰砰的胸口,表情有些窘迫。
“我来吧,你去坐着。”齐绪拿过瓷碗,见万智走进屋,掏出几片牛肉丢进去,加满汤,拿起馒头。
他眉头一蹙,捏了捏,又硬又干,闻了一下,有些酸。
齐绪随手丢进铁桶,掏出牛肉片全部撒入稀汤中搅拌均匀,然后端着瓷碗进屋,放在依旧无措的万智面前:“吃吧。”
“嗯。”万智嘴唇发干,率先抿了口汤,猛然发觉味道不对,不可置信的用筷子捞了下,瞬间戳到底,眼睛瞪得浑圆。
“都用,不用藏。”齐绪挑起唇角:“你们平常就吃这些?早中晚?”
“中午是面条。”万智惬意的捋动胡须,即便是嘴里发馋,咬肉时却不紧不慢,很是斯文。
齐绪听到此起彼伏要饭的声音,埋头干活...
一小时后,他直起酸痛的腰,把随意冲洗的碗摞到角落,又给草地施个肥,屋内的恶臭消散许多。
齐绪把厕桶放在木椅下,拉紧帘子,长长吐了口气。
可算忙完了,全脏活儿。
不清理他恶心,清理起来更恶心。
厕桶都踏马生蛆了!
好在痛苦时光已经熬过去了。
齐绪提着马扎坐到万智身侧:“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教授?学术界权威?”
“中学校长。”万智道。
齐绪一挑眉,也对,是大人物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他用脚跟磕了磕地面上的薄布,明知故问:“怎么不叫他们给你们铺层铁皮?”
万智苦笑几声,摇头不语。
“你们没孩子?他们不管?”齐绪继续问。
万智还是笑着,笑里充满辛酸:“咱有啥办法呢,得按照人家的规矩来。”
万智指着奄奄一息的老人:“他儿子跟治安队起了争执,心脏病发作死了,全家就剩他一个了,最多明早,蜗牛就会咬他一口。”
他看着齐绪:“这个活儿交由你来做。”
枯枝般的苍老手指继续点着:“还有他,他,闺女儿子轮番跑,回回得一身伤,啥也没改变。”
万智叹着气:“我只希望我闺女别来了,要是被哪个不要脸的流氓占便宜,我…”
满头银发的老人低下头,抹着眼泪。
就在这时,“哎哟!哎!”
躺在地铺的老人抬起手,皱巴巴的手掌五指闭合,好似融到了一起,乍一看像是被火烧的。
齐绪随即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