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渭水粼粼。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有三人结伴而来。
暮色渐起,依偎在骊山脚下的临江阁灯火通明,远远望去犹如一座由五彩琉璃浇筑而成,从天宫偶然坠入人间的瑶台仙宫。
其中一人岁数已过不惑,整体相貌看上去平平无奇,唯有那双卧蚕眉倒是稍有特色,只见他停住脚步,看向那远处在夜色之下愈发璀璨动人的临江阁,视线逐渐痴迷。
“看看你这个样子!”身边同伴无奈停住脚步:“有什么好看的?”
说话之人五官轮廓与卧蚕眉有些相似,只是看上去较后者年轻几分,不过身形倒是格外魁梧远超常人。
“你现在就是看出朵花儿来。”只见他继续说道:“那也不是你的东西。”
“我是在看这临江阁开业都半个多月了。”卧蚕眉长叹一口气:“怎么每天从早到晚的生意,还是这么好啊!”
提起这茬,身边同伴的精气神也是瞬间萎靡,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再此刻眉宇间也是多了几分愁容:“要是一直这么下去,事情可就不好说了呀。”
二人说话间,却发现剩下的那名同伴,已经自顾自走出去好长一截距离。
二人相互一愣,来不及抱怨,只得赶紧快步追上前去,一左一右将其夹在中间,这才开始细细数落:“我们都快急死了······”
可话还未说完,那被夹在中间之人突然停住脚步,扭过头来定睛一看,正是当今陈阀庶出长子陈志旻!
“两位亲舅舅哎,今天拉我出来,不会只是饭后散散步消消食,这么简单吧?”陈志旻打断二人接下来势必会无休无止的牢骚与废话:“有什么事儿,就给外甥我直说吧。”
而这二人便是在临江阁交接当晚,率先挑起话题,却被嫡系众人联合起来好一番羞辱,也正是陈志旻这庶出一脉的坚定拥护者。
“你说,这临江阁的生意是不是好的有些太过了。”见陈志旻直接挑明话题,卧蚕眉当即也不再有所遮掩:“好到让人心里有些发毛啊!”
“其实,这做生意和做贼没什么分别。”陈志旻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临江阁继续说道:“做生意嘛有赚有赔,咱们光盯着人家赚钱的时日,看不到人家折本的时候,就跟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不是一回事儿吗?”
“你这孩子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见自己侄子到了这种田地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卧蚕眉忍不住生出一股子怒气来:“我的意思是想办法把账本搞到手,他陈志诚账目有没有作假,半个多月的营收又是多少,这心里不就有数了嘛!”
陈志旻下意识翻了个白眼,自己已经回答的如此清楚,竟然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查账交接当日共有六名账房先生,他与陈志诚各占一半。
说好听点,是为了监督彼此,以免账目作假。
可实际上,那就是自己老爹陈观楼安插在他们身边的一双耳目。
说难听点,我们兄弟俩,就是他老人家养在罐子里边的两只小蛐蛐儿,哪儿敢有什么小动作啊。
“这个赌约都已经进行五六年了,到现在连这个都看不明白。”陈志旻扭过头来继续向前行去:“真不知道是谁已经傻到如此不可救药的地步了。”
卧蚕眉站在原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陈志旻,心有不甘的他问了一句废话:“那现在,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