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琦一边存下班珏琳的联系方式,一边问了句:“县内不少洗浴中心都缺你这种年轻漂亮的收银员,为什么这么想来金水源呢?”
班珏琳早就料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微笑着说出了早已盘算好的台词:“因为金水源的长钢企业名下的产业,而其他洗浴中心都是个人经营,朝不保夕,金水源就不一样了,只要长钢企业有收益,金水源就永远不会倒闭,如同铁饭碗。”
崔琦嗤笑一声:“你倒是会说话,挺成熟的。”
班珏琳顺势说出:“而且,我爸爸生前也在长钢企业工作过,我对长钢企业的一切都很憧憬。”
崔琦不以为然的:“哦?你爸爸以前在长钢是做什么的?搞不好我还能认识。”
“我爸之前做过长钢企业的司机。他的车是1号车,专为老板开。”班珏琳平缓地说出:“他叫做班以辉,大家都叫他老班。”
崔琦的表情没有多余变化,他甚至都没有任何反应,含糊地点点头,极度敷衍地说着:“司机啊,长钢挺多司机的,我们贾老板的专用司机就3个,现在都是小年轻啦,你爸那岁数的都干不到那好活啦。”说罢,他捏着烟头,暗灭在烟灰缸里,电话又适时响起来,他拍拍林雁回的肩膀示意他不能陪着了,转身便走出了会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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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是一如既往的神气啊……”林雁回对着崔琦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着:“媛媛才死几天,也不见他悲伤难过,都被警方盯作是嫌疑对象了,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呢……真是个无情无义的渣男。”
班珏琳则是沉默地握紧了双拳,她要拼命地克制住内心的愤怒,是因为从崔琦脸上不屑一顾的神态中,她意识到老班在长钢企业里早已被人遗忘。
甚至于说,他们根本不记得、更不知道老班曾经存在过。
这10年之间,老班变成了一把骨灰,只把无尽的悲痛留给了他的儿女,而那些迫害、摧毁了一个家庭的元凶,不仅毫无怜悯与愧疚,还嘲笑着被他们的屠刀砍掉手足的人|彘。
班珏琳愤恨地咬紧牙关,耳边的嗡鸣声如同海啸过后的余震,令她整个人都隐隐发抖。
直到林雁回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望着崔琦客厅墙壁上挂着的水墨画,评论道:“这画看上去价格不菲,应该是出自名家。”
班珏琳醒了醒神,也抬头去看,见画中有高岭,有翠山,有长河,客栈是藏在紫藤花枝下头的,衬着紫光闪烁出幽暗色泽,颇有些诡秘。
而峰顶之处镶着一座宫殿,守在殿前的玉雕石像似天女面容,拈花含笑,眼波将流。殿前有一烈马,身上驮着一名将军,不远处又见一名罗衫美人,双臂挽着长纱披帛,手中提着长剑,似要架去脖颈间。
“是霸王别姬。”
林雁回怔怔的:“嗯?”
班珏琳望着那画,语气淡漠地说着:“这画是取自《霸王别姬》的戏曲桥段,楚汉相争,项羽不听劝告,执意发兵,遭到韩信设下十面埋伏阵,虞姬为解除项羽后顾之忧,舞剑后自刎。”
“我倒是知道霸王别姬这一曲千古名唱,可这画上的项羽和虞姬好像与戏里的人不同,他们不像是被画出来的,更像是……剪出来的。”
班珏琳说:“因为是皮影人。这画里的项羽和虞姬,是拓上去的两只皮影。短线,月牙纹,图案纹祥,都是皮影戏中的皮影人才有的。”
林雁回起身走过去,仔细地盯着画中人看了一会儿,点头道:“还真是皮影,没想到你懂这么多,够厉害的。”
“我爸以前是唱皮影戏的。”班珏琳说。
“你爸不是司机吗?”
“在做司机之前,他一直都在唱皮影戏养家糊口。”
“那你是不是也会唱皮影戏?”
班珏琳无奈地笑笑:“可惜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教会我。”
2.
等到离开了金水源洗浴中心,林雁回收到了工作上的会议通知,他急着赶回去工作,班珏琳只知道他是个劳务派遣。
她看了一眼手表,已经1点多,距离去派出所协助办案还有一些时间,她决定走路过去。途经中心街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选择绕了远路。
明明直走20分钟就可以到达,她偏偏要费劲心思地多花半个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