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珏琳咬牙切齿地全身颤抖,她答应过班柠的,要忍住,绝对不能发生冲突,在学校里一定要忍耐这些……
“喂,要不要吐一桶的口水倒进去?她在里面都不出声,够硬骨头的,真是可气啊!”
可是,这种局面还要维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而同样的情况,也上演在班柠的身上。
她拿着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教科书走进教室,分明感觉到周围的人群朝她投来了既同情又无奈的目光。
第几次?
像这种每天都要从垃圾桶里捡东西的日子,是第几次了?
用正字法也很难计算得清楚,教科书也好,书包也好,制服外套也好,她的这些必备物都光临过学校的垃圾桶,次数还很频繁。
“有什么好看的。”
班柠皱起眉头的同时在心里嘟囔一句,不满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刚要坐下来,却发现椅子上面全是大滩的水迹。她停顿片刻,然后拿出书桌里的面巾纸,撕开包装,全部抽出来,俯下身开始擦椅子。
周围传来几声不怀好意的窃笑,幸灾乐祸的意味。
班柠擦好椅子,仰起下巴用力地咳几声,整个人若无其事拉开椅子坐下来。同桌左右张望一圈,确定没有人看她这里时才敢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像是做贼一般的用胳膊肘捅了捅班柠:“我说,你没事吧?”
这种只有在私底下才敢和她讲话的人,假惺惺的关切,只会让她更觉得心烦意乱。
“别和我说话了。”班柠最后故意提高音量说道,“等一下被他回来时看到,你也会被一起孤立的吧。”
“你、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呀?”同桌吓得立马皱起眉头,嫌她不懂事似的朝窗边退了退,“你会被孤立是你本身的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嘟嘟囔囔地又说了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
班柠托着下颚转过头去,开始按照早自习黑板上写着的“复习英语练习册”进行。
这时,班霸和他的小跟班们回来,侧身朝教室里探头,黑色的短发覆盖住干净的额头,软软地向下延伸。他扯动嘴角说道:“都别写了,我要说个事。”
大家也都听话地放下了手中的笔,听他继续讲下去。
“体育老师要找人搬桌子到西操场的体育馆,自愿地举手。”
沉寂了半晌之后,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迟疑着不知是该举手的好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班上没有人敢反抗班霸,虽然他向来笑脸迎人口碑极佳,可是学生时代里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成为平凡学生眼中的领袖,他们带来的是一种隐形压迫。头狼的震慑力就是这样可怕。
见没有人“毛遂自荐”,班霸又说:“那我可随便抽选了。”
班柠的背脊顿时一僵。
班霸眯着眼,挑高一边眉毛,目光落到了第三排的那个最熟悉不过的位置上:“班柠,那就你来吧。”
又是这种故意整她的方式。
班柠握着圆珠笔的手指蓦地加紧了力度。
实际上,这和她帮助吕山根本就没有直接的关系。
即便那天帮吕山的是别人,对方也不会遭受这样的对待。
这背后有着很大的原因,班柠尚且不知道其中理由。
其实在那天食堂事件之后的下午,她就被班霸带领全班莫名其妙地孤立了。没有人敢同她讲话,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敏感多心,可当她鼓足勇气和别人打招呼时,对方却连连摆手小声说着:“别和我说话别和我说话,他看到也会孤立我。”
真的被孤立了。
最后还演变得越来越激烈,班柠只不过是出去上个厕所的工夫,回到教室里时,书包连同教科书就一起被搬运到了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里。当然,这些幼稚的事情他本人不会去做,可是偏偏有很多战乱分子喜欢趁人之危,欺负班柠就成为了他们新的乐趣。
7.
如今,距离孤立事件已经过去了3天。
但这件事,她没有打算告诉班珏琳和班泯,因为从晚上回家相见时的表情来看,他们白天的生活也都不好过。
尽管没人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就仿佛在老班死后的第一个小时开始,一切就发生了巨变。
可班柠觉得,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不想去麻烦老师,她可以处理好的。班柠相信自己。
而她觉得,她应该和班霸好好谈一谈。
所以那天放学前十分钟,她鼓足勇气将一个纸条递给班霸,上面写着恳切的“放学后在后操场见一下可以吗,我有话想和你说,谢谢”。
当时的班霸脸上没有什么多余表情,只把纸条折了几下,随手扔进了书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