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珏琳不敢再想,她感到恐惧地攥紧了双手。那些人一定没有想到班家的孩子能坚持到现在,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这才是令那些人感到棘手的。
想到这里,班珏琳也像是终于如梦初醒一般,她抬起头,忽然问陈寅:“你觉得警察会帮我们找出真正的凶手吗?”
陈寅喝净了最后一口汤,他吸了吸鼻子,“也许,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是有人故意害死了班叔叔。”
班珏琳心里一沉,说不上是绝望还是心疼,陈寅则继续说道:“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会怎样的,哪怕你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可这个社会总是会有许多拥有着权利的人来剥夺真相与事实,颠倒黑白、无中生有,令你想要去触碰真相都不被允许。”
班珏琳蹙起眉头,忍不住问道:“陈寅哥,你也有……想要触碰的真相吗?”
陈寅的眼神似有无奈,他苦笑一下:“是啊,我一直都想要去触碰真相。可是,如果有人告诉我应该和不应该的话,也许,我就不会是今天。我做了很多错事,每天夜里都会回想那些事,当我越来越发现那些是错误的时候,我就会很恶心我自己。而我,不希望你们和我走相同的路。我已经走过的,更不希望你们再重蹈覆辙。”
班珏琳这才意识到陈寅也是是非常矛盾挣扎的,他的内心也在不断撕扯着自己,可能却不愿分享他的秘密,班珏琳唯一能猜测到的,就是崔叔叔的死。
小主,
也许……
崔叔叔的死也另有隐情。
如此一想,班珏琳的心里更乱了,一时之间背脊发凉。
沉默了一会儿后,陈寅忽然站起身来,“吃完了就走吧,这里有人抽烟,太呛了。”
2.
“曾经我生活在孤儿院里的时候,年纪相仿的孩子们是会互相帮助的。还记得有一个大我2岁的女孩,她脑子要比我聪明,个子也比我高,所以总会帮我打架。有人欺负我时,她就会帮我打回去,可每次打完架也都会被孤儿院的老师惩罚,关禁闭是小事,不给吃饭也是常有的,我会偷偷给她留饭,我们两个就是那样逐渐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战友感情。好像是理所当然的,她说什么,我都愿意去帮她做,我需要帮助时,她也会第一个出现,是她教会了我要去帮助需要我力量的人,尽管我们已经分开,但是从她身上学到的东西,我会为她继续延续下去。”
班珏琳和陈寅一起走在人烟稀少的河堤路附近,她默默地听着陈寅说起的这些往事,听上去无关紧要,可却仿佛又像是一种暗示。
在她听来,陈寅口中所谓的“需要帮助的人”,一定就是在暗示他们班家兄妹。
这令班珏琳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阴寒,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沼泽里,周围站满了看戏的人,谁也不愿意伸手拉她一把。
而她自己越挣扎,就陷得越深,所以她不由自主地问:“帮助什么呢?你现在,在帮助谁,又在如何帮助?”
陈寅停住脚,转头看着班珏琳,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忽然说道:“你并不是那天唯一一个在场的人。”
那天……
班珏琳的眼神从疑惑逐渐变成震惊,她不敢置信地凝视着陈寅的眼睛:“你怎么会知道那天不只是我一个人在场?”
陈寅别开脸去:“那天下了雨,是放学也是下班的时间,很多人都路过那里,我是从之后的议论中得知的。因为县城本来就很小,发生一件大事之后,所有人都会议论。我无论走到哪里,只要稍作停留,就会听见有人议论起这件事。”
班珏琳走向前一步,提高了音量,“你的语气……可不像是从议论里就能够得到的信息。而你却比我本人还要清楚,就好像你也在场一样。”
陈寅没有回答。
班珏琳却追问起来:“陈寅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你知道些什么的,对不对?”
陈寅犹豫地垂下了头,他皱着眉,终于还是咽下了那份压在心头的倾诉,只说:“还不是时候,你还不能知道。”话说到这里,河堤路上头忽然驶过了一辆小型电动车,尖锐的鸣笛声令一旁的班珏琳吓了一跳。
司机骂了一句,然后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