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针又绕过一圈。
周围光线昏暗,只有电脑屏幕的蓝光微弱。
“总不会真是意外死亡吧……”班柠自言自语的起身,“算了,明早再和他汇报吧。
现在是最为炎热的晚夏时分,班柠走出派出所的时候被迎面一阵热气所包裹,她立刻觉得背部渗出汗迹,潮湿而粘腻。
与那个缓慢响起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请问,警官小姐已经打算下班了吗?”
如猛然沉入水中时的利器一般的声音,钝钝的,竟在潮热的气温中令人生出一股寒意。
小主,
班柠停住了脚步,她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清瘦的男孩。
十八、九岁的模样,穿着黑色的T恤,浅白色的牛仔裤,以及一双干净的白球鞋。瘦而顷长的身影,依稀可以透过衣料甚至于肉体来辨认出他肋骨与脊椎骨的轮廓。
路灯洒照出白寥寥的光,草草几笔勾画出男孩的身形,既像是流动的水泽,又如同是黑色的灵柩。
了无声息。
“你是……”
“我叫尹路狄。”
班柠握了握他的手,语气带有疑虑,“现在已经下班了,找人的话明早……”
“不。”男孩打断她,“我找你。”
“找我?”
“我跟踪你一整天了,警官小姐。你不是想知道高坝下面的那个人是谁杀死的吗?”
什么?
“你知道凶手是谁?”
没有风,周身依旧闷热难耐,班柠却觉得全身上下都蹦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孩子开什么玩笑,戏弄警察也是犯罪。”班柠很快就醒过神,她瞪着面前的男孩,强迫自己必须威严起来,“你最好快点离开,趁我还没有生气之前。”
“我十八岁了,刚好成年。”叫尹路狄的男孩笑得略显戏弄,他自顾自的说着,“我知道你们早上六点钟就被折腾到了现场,比我预计的晚了半小时。不过也无大碍,反正只要你们在上午发现尸体就行了,因为到了下午,天气这么热,尸体肯定会发臭,一旦引来老鼠,你们看见的就是残桓断壁了。”
他是笑着的,声音听上去却是没有任何起伏变化的冰凉。唯一变的是在说话的空隙中,他黑色的刘海随着颤动软软地延伸下来,覆盖着白皙洁净的额头。
“别闹了!”
“还不信?”
“我可没时间陪小孩子玩游戏!”说罢,班柠转身就要走。
“死的那个人叫纪珩,是个大学生,二十岁,身上的钱包里还有二千块现金和三张信用卡。对了,他的腰带不见了,但是手腕上有勒痕,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尹路狄嗤笑一声,“因为我用他的腰带勒住他的双手,才能把他一路拖到高坝下面。”
班柠在暗寂的光线下促狭的回过身,她望着他的脸。这男孩唇边的微笑十分温和,竟绽放出某种宽容的邪恶,让她莫名的恐惧。
他看她的眼神充满蔑视,仿佛视她是暗沟里的恶臭毒虫。
冷静,冷静点。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要想办法!
录音笔……这个时候该怎么办?应该拿出录音笔,比起录音笔,实习那天拿到的手枪放在哪里了?
糟透了!在办公桌的抽屉里!
“警官小姐,别这么害怕。”尹路狄顽劣的举起双手,摆动几下,“我不会伤害你的。”
“离我远点,不要动。”班柠的心跳得很快,她颤抖地抓住自己的背包肩带,想要制造出一种她有武器制伏他的假象,“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和你玩个游戏而已。”
“游戏?”
“你当老鼠,我当猫。”
3.
段辞生病了。
班珏琳想起陈寅也曾因感冒发烧而住过院,她因此而很担心段辞,就决定去市区的药房。叫了辆滴滴,上车后坐了20分钟,司机的车子熄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