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之拨弄着升起的火堆:“山里草药多的是,老子去找。”
姜藏月垂眸,对他说:“我没钱了。”
顾崇之气笑了:“你能出了这深山再说。”
姜藏月迎着他的目光:“我不能死,我若死了有人太得意。”
顾崇之眸中沉静,他说:“欠了老子的银两,活着出去再慢慢还。”
姜藏月不再说话。
她还要给家中报仇,她不能籍籍无名死在无人知晓的深山,更不能让有些人心安理得奔赴权贵。
银两将来总能还清。
顾崇之也当真说到做到,当日夜里就四处去寻草药。
这人在正事上从不含糊,姜藏月想着欠了他的银两,他愿意寻去寻就是。待他寻了草药回来,她接过草药搅碎直接覆在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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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刺激让她额头上冷汗频出,一柄弯刀死死插在身前土里支撑。
顾崇之将火堆拨得更亮堂一些。
她开口:“草药采了门主可以走了。”
顾崇之没有接她的话,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
姜藏月皱眉看向他。
他道:“伤口上完了?”
姜藏月顿了顿。
背后确实有一处伤口够不着。
那是被猎狗撕咬的一处撕裂伤,深可见骨,她只能感觉濡湿在后背蔓延,但这样程度的伤不会让人丢了命。待多忍上半夜,血迹凝固就好了。
至于会留下多难看的疤痕她从不在意。
反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在少数,就连后背都不像一个女子的后背,千疮百孔,甚至有被人抓住留下的细细密密针眼。
而这些脆弱她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见,包括顾崇之。
姜藏月握紧手中弯刀,才道:“小伤。”
“小伤?”顾崇之笑:“老子的外袍都被血浸透了。”
话语里带着几分不明所以的戾气。
谎言被揭穿,后背似乎难得感觉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意,反而让人的感知更清晰,她想要否认既定的事实却辩无可辩。
“要不要上药?”顾崇之盯着她的时候眉眼笼罩着天光,带着一身冷意。
姜藏月不说话。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每一次任务成功都是不要命换回来的。
且顾崇之何时这么爱管闲事了。
她慢慢开口:“小伤,不至于死人,没什么好上药的。”便是只有这么一个回答。
顾崇之长腿一迈,在她身边坐下:“还欠着老子的银两。”他似是感慨:“想要人死债消?”
“都是生死里滚出来的人,你还怕老子要你负责?”
姜藏月:“......”
其实顾崇之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清楚,从前对她与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不知什么时候就变得多管闲事,偏嘴里说出来的话极为难听。但这些年她的身手制香及琴棋书画都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可以说她是顾崇之的第二面。
“欠的银钱我要出很多任务。”姜藏月说。
顾崇之侧身拿草药:“那确实如此。”下一瞬他挑了挑眉:“今日老子给你上药是你的荣幸。”
姜藏月沉默。
这人横竖说不通,是个混不吝的,她早就知道。
他示意姜藏月衣服宽松些,将后背露出来。
“老子蒙着眼上药,不会占你便宜。”
姜藏月垂眸没再多说什么。
她将后背露出来,要上药上就是,耽搁了这么久,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姜藏月想着,这次任务失败受罚她接着就是。方上完药,那些紧追不舍的猎犬和杀手再次寻来,顾崇之提刀就走了出去。
原地血腥气越来越重。
姜藏月手中弯刀破空而出,直接削掉一个杀手头颅,仅剩的内力让她动手又接连狠辣拧断两个的脖子,再度被猎狗扑咬上来时,弯刀一刀刀凌乱插在猎狗身上。
手腕在剧烈颤抖着,铁锈般的血迹溅了她满脸满身,眼眸冷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