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龟看着洒了一地,沾上污水的白绫,跟着落了泪,心口处涌出的愧疚感快将他淹没。
草庐叹息一声,抬起手轻轻抓住她的手,“静之,来时车上的话,我未说尽……”
“你…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好好跟阿九在一起,这几天确实是委屈他了。”
静之猛的摇头,扑过去拥住他的上半身,无尽的泪水夹杂着开始飘落的雨滴,渐渐打湿了草庐的头发。
静之一边道歉,一边伸出无数白绫,仿佛要织成一个茧,截断他的归途。
他的脚却已开始化成光点,从白绫缝隙处逸散出去。
静之慌得放开他,伸手去捕捞那些光点,“你别走!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了,我还要嫁给你呢,你怎么可以求完婚就走!”
“我不该救小龟的,老天爷求你了,别让他走。”
小龟哽咽着叫了一声:“师娘……”
草庐轻轻叹息一声,刚抬起双臂,想到什么,又幡然落下。
罢了,没有结果的事,他不应强求。
落到一半,静之仿佛发现他的意图,伸手过去,想拥他入怀。
却抱了个空。
无数光点如同握不住的沙,从她怀里逸散。
眨眼间便消失在空气中。
“阿正!你给我回来!”
“我会恨你的!”
“我恨死你了!!”
空气中只残存滴的一声余响,还有静之悲恸的哭喊声……
消逝的草庐这时才发现。
原来心痛的时候,手表也会响……
……
哐当两声响,黄色的手表从车盖上滚落到泥里,她送的簪子也随之掉落,斜斜插在地上的水洼中间。
她心一紧,低头查看手镯的瞬间,满头的白发翩然落下。
小主,
是他的簪子。
一起消失了。
手腕处突然一轻,静之圈着空空荡荡的手腕,绝望得跪坐在地。
他好像从没来过。
只是在她心里用力刻下一个名字,就将自己在这里存在过的证明一一抹去。
……
鬼王自发散尽鬼气,施施的怨气也跟着消散。
一席婚纱迅速褪去墨色,恢复了原本的白。
Gigi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宝剑,轻声呢喃道:
“居士……”
静之红着眼,抬起头看向她,仿佛要跟她求证,问:
“他是真实存在过的,对吗?”
Gigi看着宛如疯魔了的静之,心生不忍。
走过去,将手里的剑递给她。
“我记得所有,你没……没疯。”
剑修最重要的就是剑,为什么独独留下他最重要的东西在这里……
她冷着脸,用力把剑往外一抛。
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的破剑!
剑要落入泥里的那一刻,一道白绫射出,又将它裹了回来。
大颗的雨滴溅到地上,有几颗泥点子溅到剑身上,她忽而扯着嘴角,呲笑一声。
“阿正,你不是最宝贝这把剑的吗,到哪儿都要背着它,现在它被我弄脏了,你怎么还不回来骂我……”
“林小姐,你……”
Gigi伸手想搭她的肩安慰她,看她快要崩溃的模样,又不敢动她。
身为心理医生的她,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陪伴。
于是蹲在她身边,无声陪伴她。
……
山下突然传来警车盘旋而上的声音。
被雨渐渐冲散的迷雾,突然晕出三个走近的人影。
一蹲一跪的两个人,缓缓抬头看去。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Gigi不由又呢喃一句:“居士……”
静之则是如同受伤的小兽,任由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打湿了她的白发,双手举起剑,哽咽着声音对走过来的朱九讲:
“阿九,阿正他……走了。”
“他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