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对,你不会,我告诉你啊,这几个字怎么比划。
然后她就凑过来握住我的手,不看我的眼睛声音好听:“人,生,若,只,如,初,见。”
很认真地在比划,她的头发遮挡住我的手,自从十七岁那一年进入霍家我第一次离她这么近,曾经为她办事杀人受伤的很重的时候她也是叫着随行的伙计把我抬回去。
然后她抬起头笑意吟吟,不说话,用手比划着再见,比划了三次。
第三次的时候我终于反应过来,于是嘴角上翘也比划了一个再见。
她笑着走了,我在二楼看见她上了一辆洋车,眼神不知如何形容,嘴角微微上翘虚假的我也能一眼看出,笑着和什么人交谈眼底却全无笑意。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个可以让她肆意倾吐的哑巴,或者说,是不是一个能让她笑的开心的伙计。
我去了后厨,想要房子着火很容易的,真的,相信我,茶馆里的人不多,事实上真正必须死的只有那个管家,其余人不过是倒霉,那管家也该开心了,有这么多人帮他陪葬。
我没有死在大火里。
房子快化为灰烬的时候巡警来了,还有大兵。
我知道三个月后这里会重建茶馆,之后的繁荣依旧。
大兵的脾气很不好,而我又不会说话,只能胡乱的比划,且不说大兵会不会手语,事实上他会也没用,因为我真的就是在比划,没有意义的笔比划。
“你他妈的——一个哑巴——”大兵嘟囔着,“上头还他妈的要人——”
“啊对了,死人不会说话!嫁祸给死人就好了!”大兵拔出刀,我没有了演戏的兴致也就停住动作,大概在他看来我是被吓傻了,“你!你他妈的!命不好!死了他妈的,别来找老子!”
“谁叫你上头没人呢!”
是啊,这样的大火必须有一个责任人,她讨厌所有知道她过去的人,不巧我也是一个。
“早死早超生!他妈再投胎投个好人家!”
我看见他拔刀,也许这是这个家伙第一次杀人,他会说这么多就证明上头真的是一定要一个责任人,也许她在加压。
也好,我死了之后,就真的没人知道她的过去了,也没人在乎她的过去了,多好,是不是?
在记忆里最后的片段,是挥舞过来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