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是神族,自然清楚这阵法的厉害,一旦置身其中就是生不如死。之前神族大举进攻无虑山,重琴舍得一身剐才没能让阵法困住,现在能抓住重琴,完全是趁着他魔性将起意识不明才能如愿。
陆吾心如刀割,明知重琴听不见还忍不住朝阵法里喊,“别动!别挣扎!”
他宁愿在阵法里的是他自己。
昆山山巅,浮于众山之上,天际之间。以往这里歌舞升平一片祥和,陆吾就生活在这里,从未感觉到这里其实就是一张网,当网一收紧,就会令人窒息而亡。
天帝高高在上,距离陆吾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代表天帝的永盛不衰。
可曾经这位天帝虽说威严,但在陆吾眼里也是祥和,那中间长长的台阶他年幼时从未放在心上,就那么蹦跳着拾阶而上,好奇地问天帝,这椅子琉璃七彩光真好看,我也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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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天帝的神椅,是至高无上的权威代表,他说这话时殿堂之上众神惊骇,可天帝笑得慈祥,朝着身旁轻轻一拍,来坐。
他就坐在了天帝身边,那椅子坐上去很舒服,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硬邦邦的。
有天将觉得他行为僭越,天帝就哈哈笑,说他年纪轻轻就幻化神形,这是极具神智,将来会是难得一见的战神,是守护我们神族的强将,区区这椅子让他坐坐又如何?
那时候陆吾觉得天帝就跟父亲一样慈祥。
现如今天帝因他在无虑山护重琴而诛杀同族震怒,他其实知道,走这一趟就是视死如归了。
他一伸手,神力幻化长剑。
这长剑伴随着他常年的征战,上面沾了不知多少异族的血。长剑与他如颖随行,极具灵性。他在无虑山大开杀戒,长剑染了同族的血,继而现在长剑之上也多了魔气。
天帝愤怒,“你是神,竟为了巫族诛杀同袍?现在你是还想屠戮神殿吗?”然后指着他,“你瞧瞧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身上半点战神的影子都没有了!为了个巫你甘愿堕魔!”
陆吾没想过要屠戮神殿,可这大殿之上重兵把守不说,还聚集了众神,这完全是防御的状态,神族不也一样视他为大患了吗?
他说,“我不想大开杀戒,但今天我要带走地皇和二神,不见血能如愿吗?”
天帝气得恨不得骂人,神族与巫族一个鼻孔出气就已经是大耻了,更别提对方还是神族引以为傲的战神。
但毕竟是战绩赫赫,又是从小看到大的,天帝其实内心也是不舍。
他压着气对陆吾说,“你是战神不假,但你再能打还能对抗整个神族吗?你想彻底成为神族的罪人?只要你能跟那只巫断绝关系,只要你能亲手了结他,你之前诛杀同族的罪就免了。”
说到这儿,天帝语气加重,强调,“诛杀同族将会是极大的罪。”
陆吾笑了。
他这一笑就让天帝颜面挂不住了。
“杀了地皇吗?”他笑问,笑里就有了明显的嘲弄,“神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谨慎了?你们得有多害怕才会想着要对一个少年赶尽杀绝?”
天帝皱眉,“少年?你要救的是地皇,是巫族的精神领袖!”
“地皇又如何?他又没有伤害无辜,反倒是生性单纯。”陆吾语气沉凉,“这天下九州不是只有神族,难道天帝还不允许别的族群存在?”
“放肆!”天帝怒,“没伤害无辜?天将去抓他的时候他正在吸食妖力,之前也伤过人族吧?更不用提他杀了多少神兵天将!”
陆吾感到极为可笑,眼底的笑就掺了冷冽,犹若青瓦寒霜。“如果不是神族使阴招勾结巫族对他大举进攻,他何至堕魔?他今天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你们逼得吗?”
最后一句几乎就是怒吼而出。
紧跟着风云突变,狂风大作,再看陆吾周身神力不再金色晃耀,而是萦绕黑暗之气。
天帝瞧见更是勃然大怒,呵斥,“战神反了!将他拿下!”
一声号令,昆仑山巅之上重重把守的天兵天将浩荡而来,陆吾瞧着这架势,心底冷笑,可真是瞧得上他了。
当时在无虑山上,重琴也面临过这些吧。
陆吾一声厉喝,战神之剑一亮,霎时风云差点掀了山巅。
天兵天将虽多,可战神之名不是随随便便封的,那可是陆吾一场仗一场仗打出来的殊荣,所以这些天兵天将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大殿之上还有众神,见状共同发力来试图钳制陆吾。可他们都忽略了陆吾此时此刻的战力,以往就所向披靡,现如今因为体内存在魔性战力大增,一时间将众神之力击散,伤及一片众神。
陆吾凌空而起,长剑刺破大殿灵光,冲着天罡阵法而去。那阵法竟生生被陆吾的力量所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