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善抬起头看着烟火,满面憧憬道:“我师父曾经告诉我,野修最不应该害怕的就是死。我辈野修生来便是那无根浮萍,风里柳絮,水流到哪里就是哪里,风吹向西便不会向东。杀人放火,同类相残,然后在某一次厮杀中死去,这就是我们野修的归宿。”
他点燃另一箱烟火,继续看天空,“何谓死?脑袋掉下来便是死?至少对我们野修来说不是。师父说死亡不是心脏被一剑刺穿,而是你被人们渐渐遗忘,消没在历史的滚滚尘埃里,就像搁浅在无人问津处的浮萍,飘荡到某块土地里被人踩碎的柳絮,那才是死亡。”
他终于不去看那烟火,低下头看了眼伊芸,说:“但我师父最后死的很憋屈,惹了不好惹的人,被一巴掌拍死了,大概只有我还记得师父的面容和名字了。今夜若是我死了,我师父才算真正死了。”
伊芸思绪紊乱,好像今天才认识这个自称杀人不眨眼的野修,许久才讲出一句话来:“那你就别死,死了就没人记得你师父了。”
黄善没有答话,点燃最后一箱烟火,翻墙而出。
伊芸看向天空烟火,绚烂璀璨,此时还有不知数居民看着。
烟火眨眼就灭了,却映入多少人的心里,她有些明悟。
生如夏花之绚烂,这是黄善这辈野修所追求的道。
烟火升起,这是黄善发出的开始行动的信号。
徐怀谷深吸一口气,握紧几匹马的缰绳。马儿们不安的低声嘶鸣,抬起前蹄,有点畏缩不前。
城墙上的士兵们听见烟花盛开的轰响,面露喜色,纷纷转过头去去欣赏。
有人说:“不知是谁家有喜事,排场还挺大,想必是个富裕人家。”
另一人随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揶揄道:“呵,你小子就别想什么富家千金了,老老实实再多当几年兵,多攒些钱,少喝点酒,不愁找不到个普通妇人,到时兄弟们一定也凑钱给你买几桶烟火,让你张张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