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过后,小峰和王大奎彻底成了仇人,谁也不理谁了。
几天过后,一场大雪降临我村。谚语: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这算是第一层被吧。下得很大,地里一片皑皑,平地保守估计也有30多厘米厚,沟几乎都被雪填平。这是农村承包地后第一场雪。
为了新的一年的麦子,周六日,我会背着粪筐到自家地头的沟里往麦地里倒雪。雪不但可以保护麦苗不被冻死,更重要的是,给麦地增添水分。
拾旧废铁也小有成就,年底卖了将近7块钱,把妈妈乐得合不拢嘴。期末考试,我全班第五名,如愿以偿的拿到的奖状,妈妈很是高兴。
那年给我很深的印象之一就是计划生育。临近春节,乡里、村里突击抓计划回家过年的“超生游击队”。抓到的直接送到医院,强行打胎、做节育手术。抓不到的,家里的门框、窗户被大队上的人扒了,好端端的房子四处透风;或者把男方的父母抓到派出所,儿媳妇不回家,就不放人。为了计划生育工作,什么法都使得出来。我很庆幸,我出生的那年月,正是人多力量大的时代,要不然,我也可能被计划了。
那年的春节,是我们家最难熬的春节。
距离春节还有不到十天,一天夜里,我听到家门“哐哐” 的响起来,二哥和二嫂跑了进来,身后拉着我的小侄儿—比我小四岁的杨家旺。
原来,夜里乡里来人抓超生的孕妇了,二哥在村北串门,看到乡里来人,这赶紧回来“逃跑”。二哥喜欢闺女,二嫂喜欢儿子,按正理来说,有儿子了还生什么二胎?可是二哥不认那个理,不生出女儿绝不罢休!这理由叫那些生不出儿子的得气死。二嫂已怀孕6个多月了,村里乡里早就知道了,先前来人做过工作,那谁听啊?
二哥和爸爸交代了几句,拉着二嫂出门消失在雪日的夜晚。家旺哭了一会,感觉哭也没意思,干脆就不闹了,老老实实和我钻进一个被窝睡觉了。我也不知道二哥二嫂跑哪里去了,这么冷的天!那时候我不知道生二胎的为什么意志这么坚强,敢和上边作对!
过了也就半个多小时,我家的门声再起,爸爸赶紧穿上衣服走进院子,我也穿好衣服,但没有下炕,透着窗户向院子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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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至少七八个人涌进院子。我认识其中两个人,有我们村长—五十多岁的魏文康,村妇女主任—四十多岁的计生强硬派于莲俊,里边还有三个穿着制服衣服的人,好像腰间还挎着“盒子”。我们那时候管“手枪”都叫“盒子枪”。
“老杨,你家二儿子二儿媳去哪了?现在计划生育这么严,有儿子了还要什么的闺女啊!赶紧把二儿媳交出来吧!”魏村长说道。
“村长,我可不知道,他们家的事情我管不着啊!你找他去!”爸爸说着。
“你给我老实点,坦白说,你儿子去哪里了,不说出来把你抓到局子里!”一个制服模样的人说着。
这会,我有点担心了,这帮家伙怎么看都不像好人!我叫妈妈和家旺别出声,下了炕,来到外屋的门后边偷偷的看着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