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花如令斩首铁鞋大盗,众人都看过铁鞋大盗的真面目,此时得见宋问草真容,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宋问草近些年带着面具生活,面容虽然有些变形,变化却不是很大。
鹰眼老七勃然大怒:“药罐子,你竟然真的是铁鞋大盗?”
花如令喝道:“宋问草,我和你相交十余年,你却如此害我,你……”
事已至此,宋问草也不装了,冷冷的说道:“你杀了我哥哥,我刺瞎你儿子的眼睛,让你伤了十几年,也算是一报还一报,有什么不对!”
宋问草随即环视一眼,面容变得狰狞扭曲:“你们都欠我一条命!”
鹰眼老七勃然大怒,喝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欠你一万钢刀!你且等着,老子这就把你切成臊子!”
宋问草冷笑道:“你们这些人,哪个没与我喝过酒、吃过饭?只要我稍微下一点毒,你们难道能活命?”
“石鹊,去年三月,在武当山与你喝茶下棋,至少有七次机会杀你!”
“苦智,去年五月,咱们在少室山论佛五日,我能杀你十二次。”
“鹰眼老七,当年你邀请我去十二连环坞总舵,若是我稍有歹心,你一家老小都已经被我送上黄泉路。”
“还有花如令,若是我不想零碎的折磨你,而是下死手,你转世投胎的下辈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
“花满楼,我弄瞎你的眼睛,却没有杀你,难道不是饶你性命?”
这般无耻的发言,便是石鹊道长苦智禅师那种高人,都气的面色发白。
心说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怎么认识这么个疯子,真是人生最大丑事!
花满楼道:“你说这些,只是想为人争取时间,好去密室里盗宝,顺便让瀚海国的高手完成布置。”
李瑾瑜道:“我刚才说过,你不该得罪我这个江南道巡察使,那些瀚海国的弓箭手,已经被处理掉了。”
铁飞花道:“你的那些真正的亲信手下,也已经被擒获,如果你指望这些人来翻盘,实在是想的太多。”
宋问草冷笑道:“哼!早在你们几个出现的时候,我就没指望这些,你们以为我一点底牌都没有么?”
花满楼道:“如果你的底牌,是从霹雳堂购买的火云霹雳弹,那我觉得你可以放弃,因为我已经嗅到了。”
陆小凤道:“花满楼耳朵灵,他的鼻子同样很灵,这都是拜你所赐!”
宋问草发出了一声哀嚎。
他的底牌几乎已经用尽,只剩下一个不知靠不靠谱的后招,此时已经犹如落入陷阱的野兽,已经走到了最终的绝路,只能发出绝望到极致的惨叫。
“为……为什么你要阻止我?只要我拿回玉佛,我就能辅佐王子登基。
我女儿已经取得他的青睐,只要王子登基,我女儿便是瀚海国王后,我则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丈!
为什么要阻止我?我尽心竭力获取荣华富贵,难道是错误的么?你们哪个没做过错事?谁有资格杀我?”
听着宋问草的咆哮,花满楼并没有复仇的快意,反而觉得空虚。
不过他很快就感觉到,双手被李瑾瑜和陆小凤抓住,来自于好朋友好兄弟的鼓励,让这些空虚不值一提。
“你的医术那么高明,本该济世救人,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的恶事?”
“你怎么能明白,玩弄别人的性命于股掌,是一件多么快活的事情。”
“刺瞎我眼睛,你感觉如何?”
“滋味不错,尤其每次见到你,我都会想到那种掌控一切的快感。
还有你爹,我暗中害他,他却还要对我礼遇有加,简直像个蠢货,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太爽了!”
“砰!”
宋问草被掷倒在了地上。
“锵!”
花满楼拔出了宝剑!
宋问草看着胸前的宝剑,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得意的狂笑。
“来啊,杀了我!花满楼,你难道不敢?心软了?还没杀过人吧,那种感觉很美妙,你一定会爱上那种感觉,杀了我,以后就容易多了……”
花满楼没有动手。
“动手啊!我弄瞎你的眼睛,你眼前永远只有黑暗,你不想报仇么?你这个懦夫,你就是最大的懦夫!”
花满楼仍旧没有动手。
杀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初次动手,更是有极大的心理压力。
宋问草为了盗取玉佛,也为了报复花家,时常出现在桃花堡,对于花满楼的性格非常熟悉,知道他的品行。
这一剑刺下去,固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花满楼毕生武道也已完了。
不是不能杀戮,而是不能在满怀仇恨的情况下挥出这一剑。
这种事情,陆小凤不能阻止,花如令不能阻止,苦智禅师不能阻止,石鹊道长不能阻止,李瑾瑜当然也不能。
但有一个人可以。
这个人就站在李瑾瑜身边。
铁飞花!
她是朝廷的神捕,可以用抓捕罪犯归案为理由,强行把铁鞋大盗带走。
李瑾瑜握住铁飞花的手,只要花满楼的剑稍有异动,铁飞花便会开口。
蓦的,宋问草猛地撞向花满楼的剑锋,花满楼却没有出招,而是顺势一招提撩剑,削去宋问草半边头发。
“你我恩怨,一刀两断,能够审判你的不是我,而是朝廷的律法。”
“你……你个懦夫,你活该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你是最大的懦夫!”
花满楼道:“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的不是我,而是你,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下,我有关心我尊重我的朋友,你却只有阴谋诡计血腥厮杀!”
“花!满!楼!”
“你这种人,太可笑了。”
花满楼“看”向李瑾瑜,方才李瑾瑜握住铁飞花的手,他感觉到了。
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在脑海中形成红红绿绿的影像,他能感受到他们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