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这是个很热闹的城市,街道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扶着老人的,抱着婴儿的……
大多数人看起来很愉快,他们经过一天工作的辛劳,现在正穿着干净的衣服,舒服的鞋子,享受难得的安闲。
街道的两旁,有各式各样的店铺。
有的卖杂货,有的卖茶叶,有的卖绸缎,有的卖油盐,有的卖胭脂。
大多数店铺都将他们最好的货物陈列出来,以此来吸引路人的眼睛。
他们瞧着路上的行人,眼神好像行人瞧货物一样,路人的兴趣在于他们的货物,他们的兴趣在于路人的钱袋。
这里是洛阳最有名的十二坊。
当年杨广大修洛阳之时,从中原各地迁来了数万户富商巨贾,又迁来三千多家工艺户,十二坊因此越发兴盛。
李瑾瑜对于洛阳非常熟悉,洛阳城的人对于李瑾瑜同样非常熟悉。
所以,李瑾瑜走在街上的时候,四周总是会传来窥探的目光,或羡慕,或爱慕,或贪婪,或嫉妒,不一而足。
除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外,十二坊有三处地方为无数文人雅士所推崇。
妙音坊!
杨柳心!
红袖招!
妙音坊以乐曲名传天下,内有天下前三的琴姬宫羽,以及有“筝仙”美誉的怜秀秀,笙管笛箫都是一绝。
杨柳心以舞蹈名传天下,乃隋唐时期最好的舞姬尚秀芳开办,据说内有足以比肩公孙剑舞、天魔舞的舞蹈。
红袖招以善解人意名传天下,里面的姑娘号称“解语花”,无论是落魄还是得意,进去之后都会身心舒畅。
这种地方,虽然多有炒作之嫌,但人家既然炒了起来,而且经历住了时间的检验,价格自然是非常的昂贵。
即便只是门口的条凳,能够侧着耳朵听一曲,至少也需要十两纹银。
如果是宫羽、怜秀秀抚琴,门口的条凳都价值百两,想要进内屋,比对的就不是财力,而是身家富贵了!
此时已经是黄昏,红袖招已然点燃了熏香,妙音坊也传来了琴曲。
一个刚刚从黄沙大漠返回的人,路过这种地方,多半只能委屈钱包。
李瑾瑜却目不斜视,不是因为曲子不好听,而是因为李瑾瑜后腰上,铁飞花的九阴白骨爪已经蓄势待发。
“你这个小混蛋,果然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在西域大漠勾勾搭搭不算,刚回洛阳就来这种地方。”
“我的小师姐,你好好想想,如果我真的有这种心思,怎么会带着你?我肯定是化妆之后偷着来……”
“你化妆成谁?你个小混蛋,那么多身份,指不定哪个就是青楼浪子。”
“我发誓,这个真没有!”
“真没有?”
“我的纯阳童子之身,嘶……这地方不能用力啊,那事关你的幸福!”
却是铁飞花五指突然发力,李瑾瑜腰间软肉被提起,然后转了半圈。
铁飞花当然知道,李瑾瑜不可能是来听曲的,不过李瑾瑜越说越没熘,让她心中稍微有些嗔怒罢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在龟兹国得了两件宝贝,想要交易出去,当然是在十二坊最合适。”
十二坊中有一家特殊的商铺,名字叫做“易楼”,乃是南来北往武林人士做交易的地方,只要能付出足够的代价,什么都能买,什么都能卖。
易楼幕后老板是首富万三千,明面上的老板号称“朱老板”,据说其出身于移花宫,得到过明玉功传承。
嗯,不必据说,就是真的。
朱老板年龄比邀月长了几岁,辈分却比她小了一辈,当年因为感情问题被逐出师门,但却没有废去武功。
按照心法境界而言,朱老板已然修成明玉八重,武功不亚于怜星。
易楼是最公平,也最黑暗的地方。
公平,是因为等价交换,至少对于交换双方而言,各自都保持满意。
黑暗,是因为交易代价,往往超出人的承受能力,多数都是迫于无奈。
不是被朱老板胁迫,而是被身上背负的东西胁迫,当一个人身负血海深仇却无力报仇,他还能做什么呢?
只能选择出卖自己!
易楼虽然什么都能交易,但情报生意和拍卖会,仍旧是重中之重。
李瑾瑜选择在这里出售物品,易楼则是会保证这件物品的情报,会送到最需要此件物品的人的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