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桂再三磕头谢罪,额头都磕破了,才诚惶诚恐的爬出了前厅。
“侍中,擦擦血。”出来后,金涛递给他一方帕子。
李成桂接过帕子,按在额头上,喃喃道:“这几位天朝的殿下,实在太可怕了……”
“是啊,尤其是晋王燕王和楚王。”金涛深以为然道:“都是明君圣王的胚子,可见大明国运方兴,正是欣欣向荣之际啊。”
“是。”李成桂叹息道:“是我今日太顺,昏了头,不该有那种非分之想。”
“侍中,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金涛轻声道。
“讲。”李成桂点点头,人在碰了一脑门子血之后,最容易听进去话了。
“有机会,你真应该也去趟大明。才会清楚的知道,高丽有多小,天朝有多大。”金涛背着手,边走边轻声道:
“我们高丽啊,注定只能在中原王朝更替的间隙,才能获得发展的空间。可一旦天朝定鼎,励精图治,又会把我们打回原形。
“更残酷的是,这与我们君臣贤否无关,而且有时候,越是要强的君臣,往往越会害了我们高丽。”金涛条理清晰道:“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不用我赘述了吧?”
“是。”李成桂点点头。远的不说,就说先王因为反元,被元朝废掉那次‘癸卯之乱’,虽然崔莹最终带领他们击败了一万元朝干涉军。
但‘癸卯之乱’中,高丽人口死亡过半,却是一直以来,朝野讳莫如深的。
“那贤弟你以为,我们应该怎样与天朝相处?”李成桂请教道。
“孟子说过,只有聪明的人能以小国的地位侍奉大国,所以周太王曾侍奉獯鬻,勾践曾侍奉吴国。能以小国地位侍奉大国的,是畏惧天命的人。畏惧天命的能保住他的国家。正如《诗》云:‘畏天之威,于时保之’。”金涛便回答说:
“天朝有藩邦属国无数,就像父母对待众多子女,肯定会奖励最恭顺的,惩治最叛逆的,以教育大多数。
“所以我们的努力方向,应该是争取做天朝最恭顺的孩子。然后就会发现,我们愈是恭顺,天朝也就愈宽宏。所谓‘高丽事大以礼、天朝字小以仁’,便是最理想的状态了。”
“父慈子孝么?”李成桂有些不太是滋味道。
“是‘事大子小’……”金涛纠正一句,又放弃道:“差不多一个意思。”
“那我就明白了。”李成桂点点头,神情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