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空地,一团模糊的人形纵横游动。
“龙爪、蛇腰、穿梭步!手随身出,身追步摧,相辅相成。
小七爷的悟性,真是一等一的惊人!”
得真楼门口,老刀抓着貂皮帽连连挠头,这种无需师傅手把手教,自個儿就能入门通晓的好苗子,着实是省心。
难怪少爷一眼相中,果决从几家大武馆手里头抢下。
宁海禅不晓得啥时候从二楼飘落,这位教头不走正门、不走楼梯的习性,完全当得起“神出鬼没”四个字。
“那是,这门掌法大成,练出龙形脊背,呼吸像是雷鸣,吞气发力如震鼓,等闲的一练层次架不住几拳,就被打死。”
老刀眼中异彩连连,好像瞧见珍宝,咂摸嘴巴道:
“再把罗汉手的马步桩学会了,龙马合一,如履平地,做到脚踏悬崖如走线,再没什么上不去的陡峭地儿。”
宁海禅随口道:
“过阵子我再进一趟山,寻一头气候足的妖虎,抽条大骨磨粉入药,给他补一补,二练这关就好走了。”
老刀忍不住笑道:
“这一次,咱又该收小七爷多少银子?”
宁海禅淡淡道:
“他那鱼档开张生意不差,拿个几百两孝敬师傅不是理所应当?钱财是身外物,压太多在手上,未必是好事。
年纪轻轻,血气方刚,再跟那帮大户人玩闹,破了童子身,沉迷温柔乡,好材料也弄废了。
这种例子,义海郡城发生的还少么?”
老刀叹口气,好像深有感触:
“富贵是枷锁,名利是牢笼,也只有少爷您这样的人物,才进得来,出得去。”
宁海禅冷然一笑:
“吃喝拉撒,岂能脱俗,我也不过一凡人罢了。
三千年的道丧下,哪里还有真仙真圣,都是魑魅魍魉。
通文馆传到我这一代,算是没落了。”
老刀沉默,那块义海藏龙的金字黑匾,他每天都有仔细擦拭,生怕沾上灰尘。
可招牌再亮堂,也要名声彰显,少爷一日不回义海郡,通文馆一日就埋在土里。
“走了,等阿七啥时候把龙形、马步合二为一,练筋大成了,就让他打死杨猛,领着进祖师堂。
最近的黑水河,估摸着挺热闹,保不齐,你还能撞上几个老相识。”
宁海禅甚是洒脱,说走就走,好似从不为任何事物牵绊,就连这座通文馆也难以拘束。
老刀闻言苦笑,摸着那顶貂皮帽一脸和善:
“少爷,咱不混江湖好多年了,哪还有人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