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
龙霆锋满脸不情愿,像是割肉。
剑宗中人,向来对别的东西若衣物。
唯独视佩兵如同妻女手足,不可轻动。
贸然把佩剑留在他人手中,就像将自家婆娘亲自送到别家过夜一样。
“都是为剑宗大计,苦一苦师侄你,且受下这份委屈。”
淳于修难得好声好气,耐心劝说:
“白七郎,此子对我、对莫师兄至关重要,如果我推测属实,甚至要请掌教出关,亲眼见一见他。”
龙霆锋眉头紧皱,下意识觉得淳于师叔夸大其词,故意耸人听闻。
掌教出关,何等重大?
要知道,当年宗门新晋真传裘师兄遇害,引得莫师叔震怒,一举请动两大神兵,千秋大恨和太虚无妄,欲要亲赴大将军府,寻赵辟疆讨要说法。
号称神芒剑,平时最为沉稳持重的江师叔,也破天荒点头,准备亲自掌御凶戾杀伐的千秋大恨,以二敌一,合斗神通。
可以说,这是倾尽全宗底蕴,打算跟龙庭撕破脸皮。
但即便到那个地步,由龙剑莫天胜、神芒剑江载月,也未提过要敲响悬挂于“荡云峰”的金钟,呼出掌教主持大局。
“许多事情还没到你晓得的时候,龙师侄。”
淳于修一改往日不着调的轻佻模样,显然并非说笑。
这让龙霆锋心头凛然,顿时肃容道:
“全凭师叔吩咐。”
他驾驭背后那口两尺余长的无柄青锋,轻轻抚过:
“霜草……自从被我祭炼温养,须臾不曾离身。”
同为剑修,淳于修当然懂得这个要求强人所难,开口画饼道:
“等回到剑宗山门,许你一方丈宽的磨剑台,再准你入剑池洗练肉壳。”
龙霆锋闻言,并未流露意料之中的喜色,反而感到不解,继而有些慌:
“淳于师叔这么大方,堪称阔绰,难道……白七郎还能生吃了我的霜草不成?”
他这口剑,可是内门长辈铸炼九年成一粗胚,再深埋寒泉半个甲子,吸纳足够刺骨的肃杀冷气。
庚金大盛的当日,破土而出,剑气冲天,周遭十里草木低伏,皆被浓厚霜白摧折压断,宛若一场磅礴的隆冬大雪。
故而得名,霜草。
哪怕放在名剑众多的子午剑宗,亦可排进前十行列。
若非龙霆锋天资过人,精进勇猛,乃名副其实的内门第一,有望接替裘千川的真传之位,绝不可能被赐下此剑。
“师叔岂会害你,安心去吧。”
看到龙霆锋面上浮现迟疑之色,淳于修赶忙道:
“一個黑河县的打渔人,未破三练皮关,你堂堂剑宗内门,还是被师长寄予厚望的真传种子,惧怕他作甚?”
龙霆锋仔细一想,好像也对。
白七郎名头确实大,可说到底无非就在义海郡拔尖。
况且修道资质外显紫芒九寸,又不能代表什么。
“师叔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