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七,刚才咱俩还说这老陈家呢,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就聚了那老些人啊”那山羊胡子老头指着山脚下陈百川家的院落喊道。
“哎吆!还真是的,这怎么还抬出来一口棺材啊,莫非是二麻子没了?”另一个放羊的老头附和道。
“估计是,走吧走吧,赶快圈羊回家吧”说着,二人分别向着自家的羊群走去。
呜呜呜,随着一声声的哭泣,陈家院内很快搭起了一座灵棚,整个灵棚是用塑料搭建,里面由一副木质框架支撑,灵棚内,一口黑色的棺材摆放在灵棚正中间,院落里面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好多人了,有的聚在一起说着什么,还有的人帮忙摆弄着桌子等家具。
都准备完成后,一个穿着深蓝色寿衣 的人被抬了出来,上面盖了一层白布,几个人将他抬进了那口棺材之中,陈母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屋子 ,嘴里喊着什么,也听不清楚,眼泪看样子已经哭干了,那模样,着实让人可怜,陈百川则是一句话也不说,就坐在屋里的炕上,不停的抽着烟。
原来,就在陈解放连续几次的疯癫之后,终于在今天早上,一头栽在了地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医生赶到以后,只是简单的把了把脉,就宣布陈解放已经失去生命体征,陈母听后当场就昏了过去,要不是有医生在旁边,估计也跟着陈解放一同而去了,这也不奇怪,接连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早就令陈母伤心欲绝。
“我这是在哪里?”陈解放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此时他正处在一个十分陌生的房间内,里面就一张木桌和两把太师椅,这桌椅看着十分的古老,看样子应该是有些年头了,房间全部由青石板搭建,造型也是十分的古朴,陈解放推开眼前笨重的木门,来到了门外。
“悲声难挽流云住,哭音相随野鹤飞”看着门上的蓝色对联,陈解放怎么感觉那么的熟悉。
“难道这是!”这时,陈解放一声惊呼,汗毛竖起,整个人连忙向后退去,这个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们村东头的一处小庙,就是人死后为其送行的地方。
这屋子和那个小庙的构造太像了,就连屋顶上系的一些掉色布条,都是一模一样,陈解放现在还清晰的记得,杨老二死的时候,他还去帮忙烧过纸人,当时他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我已经死了?看这小庙平时不过才半米左右,现在竟然和正常的房屋无异”,陈解放说着又向后退了几步,此时他心里已经十分的害怕了。
他们村子以前死的那些人,其家属都是去这里烧纸送行,因为这小庙是很早以前他们村的一个阴阳先生垒的,一直延续到现在,当时也只不过是用一些简单的石头随意搭建的,说来也奇怪,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淋,就从来没有倒塌过。
“陈解放,一九七三年生人.....”忽然,陈解放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来自他背后,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听的不是很清楚,声音里还夹杂着一阵阵的哭声,陈解放急忙转身向后快步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就发现眼前是一处断崖,而断崖的下边的空地上,真有一群人在那说着什么,这个断崖非常高,陈解放趴在悬崖边上,才勉强的看清楚了下面的场景。
陈解放首先看到的正是哭泣的陈母,然后又看见了好多村里的人,他们一个个显得十分严肃,此时,那群人中间的一个中年人,手中拿着一张草纸,正在读着什么,旁边的人围着他烧着东西。
“妈~,柱子叔~”陈解放大声喊了一句,下边的人没有一个回答的,陈解放喊了半天,下面的人跟聋了似的,一个搭理他的都没有,不管他怎么呼喊,就是没有人能够听得到,他沿着悬崖边上不断地跑着,想看看是否有下去的路,他前前后后围着那个屋子转了好几圈,这才发现,这屋子的周围都是陡峭的悬崖,整个庙是建在一处孤零零的悬崖上面,根本就没有下去的路。
“难道我是真的死了?”陈解放趴在悬崖边上,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都走了以后,不敢相信的喃喃说道。
那个刚才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村里的教书先生,每次有人死了以后,都会请他写一下这个人的生辰和一些事迹,是这边重要的习俗,要是此人生前实在没有什么事迹,就瞎编上点儿,反正是不能空着,写完了以后,要去庙前大声的读出来,然后再烧上一些金元宝,寓意着死去的人在路上要有一个证明和过路用的盘缠,避免成为孤魂野鬼,这个习俗在这边叫“报庙”。
“你叫陈解放?”这时,一个声音在陈解放的身后忽然响起,陈解放回头看去,只见两道两米多高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座房子前。
“我是陈解放,你们是?”
"走吧,你的时辰已到,就不要在这阳间逗留了”说着就甩出一根锁链,那锁链漆黑无比,像是一条灵蛇一般,一刹那就绕在了陈解放的腰上。
“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陈解放说着,就慢慢向后退去,那二人似乎并没有要开口回答的意思,一人拉着一根锁链稍一用力,陈解放感觉一股他无法抗拒的力道传了过来,牵着他就往那个庙里面走去,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就那么一点一点的被拉进了庙里。
这庙里那原本还有的桌椅,现在已经不见了,只有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桥,桥的两边都是漆黑无比的深渊,周围十分的寂静。
“好冷啊!”陈解放被拉进去的第一感觉就是冷,一股透骨的阴冷气息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唯一的声音就是他身上锁链相互摩擦发出的声响,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显得十分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