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火浓浓,交织着彼此的内心,是身体的渴望也是灵魂的契合,他们之间情爱成了悲伤的绝望,倘若这是一场必经的修行,那他们必然坚定的守望,无畏亦畏惧,哪怕生死也别想将他们分开……
一夜的翻云覆雨,抵死缠绵,令颜淡身体疲累不堪,可是她的心充满了温情与甜蜜,她不敢沉沉睡去,怕一睁眼,身侧便不是他……永无休止,没有尽头,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这世上所有的救赎都是荆棘鸟的泣血哀鸣,是尸骨无存鲜血淋漓的绝唱,没有舍身的献祭怎么算是救赎。
她的深情,她的期盼,是一场永无退路的奔赴,即便荆棘遍布,即使满目疮痍,她都义无反顾。
八百里的冰川无回,九千里的海底无期,这是她对应渊最深的告白。她要告诉他,她不曾后悔,即便伤的体无完肤,也未曾退缩。
她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倘若一切徒劳,她无力化解,那么她就陪他一起堕魔,在幽冥之地的万丈深渊下,在恶念十万的殷红尸海里,陪着他永生永世,直至神魂化尘重新归于混沌。
只要不分离,生或死对她而言,无甚区别,可正是有些绝念是因为有了希望才让人心有不甘,贪图痴妄。
颜淡缓缓的睁开双眼,疲累的神色挂满了整张脸,她觉得自己身体似有千金之重,伸出的手,瘫软的坠了回去,她想去侧身,却发觉身体已然动弹不得……
昨夜的应渊,在她身上无尽索取,带着惩罚不断的占有,斑斑点点huan爱的痕迹处处可见,直至他倦了够了,才肯翻身睡去。
腰身上的酸痛让她清晰的感受到,前一夜他是如何疯狂如何的肆虐。
她应该哭吧,或者掉几滴眼泪,来映衬此时的情形,如果是以前她定是会这样的。可是如今泪水已干,再也哭不出来,那种悲戚里的无力感让她难以纾解,又不能释然。
她了无生气的眼眸,呆愣愣的望着上方的承尘放空……这是哪里,她又是谁,她的心里似乎弄丢一件很宝贵的东西,是什么呢?
是一个人,一个身影,她仿佛看到那个身影轻轻的转过来,带着一丝微微的暖意,缱绻着沉沉深情,向着她笑的温情似水。
她失了光彩的眸光,渐渐生出一抹眷恋,也跟着笑开了,笑出了过往种种那些天界人间的所有美好。
可是笑着笑着眼角湿润起来,带着难以平复的悲怆,那曾经的岁月都如绵密的细针,针针刺的她肌骨疼痛,寒凉一片。、
颜淡微微闭了闭眼睛,再次张开,含了一口气,轻咬下唇,用所有的力气撑起一身的虚软,准备起身。
可身体刚一落地,腰部的酸软愈加强烈,腿间的肿胀隐隐作痛,头上猛地袭来一阵眩晕,整个人重重的跌了回去。此时,手上突然攀来一股力道,将她死死的禁锢在床榻上,颜淡只觉昏昏沉沉的头上附上一股微凉,忍不住呻吟出声。
“怎么这么烫?”应渊还未全醒了眼神,猛然清明,蹙着眉头哑声喊道:”来人。“
颜淡混沌的脑海转瞬滑过一丝的清醒,她想伸手阻止,可是无力感让她只得微微轻触便再次垂落。。
“不要……”她气若游丝,声音虚软柔弱,伴随着微微的摇头,示意应渊不要声张。
应渊微垂了眸,心中了然,看着这个病入膏肓的女人,他不免一阵闷堵,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要顾着体面,难道她看不出他对她的好吗?
应渊能给她的,他也可以给,应渊给不了的,他依然可以给。
不就是温柔吗?他也会的,只要她乖一点,不要那么执拗的惹他生气,他也是可以的。
思来想去,他瞬间有些生气,松开钳制她的大掌,光裸精瘦的身体重新微微躺了回去,他倒要看看此时此刻她又当如何。
没有了手上的压制,颜淡强撑了力气轻轻起身,她不可以留在这里,也不能让人知晓他们之间的不堪。
应渊淡漠的眸光里凝了一丝寒凉,鄙夷地望着眼前这个虚软无力的女人强撑着体力冒着虚汗着了衣衫,微微晃动着身子向着门外走去,体力亏虚的摇摇欲坠。
他望着她柔弱的背影,眉头越来越紧,心头涌上一种难以言明的不忍,好似某个地方微微的绵软起来。
终于还是不忍放下,起身利落的着了一件轻薄的素袍,加快了步伐跟上,从身后躬身将她顺势抱起,带着一丝不耐与她微弱的轻呼,猛然踢开雕花木门。
“来人,传医官!”应渊无所顾忌的高喊一声,然后低头用冷厉的眼神示意。
倘若眼前这个女子还是如此的固执,他一定会毫不顾及的将她直接仍在地上,等着衍虚天宫的仙使给她收尸。
颜淡微沉的眸光,在瞧见应渊的神色时,识趣地俨然闭了眼,不再置喙,她已然没有了力气与他争论,此刻她神志不清的跌入了无尽黑暗,失去了所有意识。
颜淡再次醒来已是阳光倾洒浓郁的有些过分,带来某种灼烈的燥热,烘烤着整个房间,她微微睁开眼睛,身体依旧沉重不堪,只是头部不似之前那般疼痛欲裂,伴随着身上升腾的一种黏腻之感极其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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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张了口,却发觉自己丝毫发不出声音,喉头干裂沙哑到了极致。
身旁的人似乎察觉了她的异动,焦切的凑了过来,满眼泪痕的望着颜淡,委屈巴巴地嗫嚅:“姐姐……姐姐,你今天吓死我了,我……我以为你快要死了!”
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尽数跌落,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颜淡疲累的双眼望着她,对着眼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傻姑娘,勉强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她想伸手抹干,那再次蓄积了泪水的双眼,可是伸出的手,苍白无力,硬是软软的垂了回去。
清渭见此情形,忙抓住了颜淡的柔荑,哽咽地说道:“姐姐,你要什么?我拿给你……”
颜淡微微摇了摇头,眸光轻轻一转,清渭顺着她的眼神望向不远处的方几,顿然醒悟,用衣袖抹去泪水,慌乱的转身为颜淡倒了一盏茶,递了过来。
轻轻扶起颜淡绵软的身体,喂给她喝,本来并不觉口渴,但当温热的茶水滑过干涩的喉头,舒爽涌入身体,那份燥痛顺势得到了缓解,不觉吞咽的急切起来。
“姐姐,别急,喝慢点,小心呛到。”清渭看着颜淡如此迫切,慌忙提醒道。
可是似乎她的提醒已然晚了,颜淡还是因为急躁呛了口水,轻轻咳嗽起来,这不动还好,这一急喘的震颤,带来的疼痛瞬息达到四肢百骸,令颜淡无法忍受,虚汗淋漓。
“姐姐,你还好吧?”清渭一脸担忧的询问。
颜淡再次摇了摇头,茶水的滋润似乎有了很好的效果,她微微张口,浓重的嘶哑里终于有了声音:“别担心……我无事……”
这场突如其来的疾病,似乎是解救了如坠深渊的颜淡,接连数日她也未曾接到值夜的旨意,甚至是白日应渊也未曾召见。
颜淡落的清静,带着清渭四处闲逛,有说有笑的很是高调,可是心中却似乎有了一点怅然若失,又含了莫名的好奇,好奇他在忙什么?是不是和那些莺莺燕燕一同醉生梦死。这一日,颜淡拉着清渭在一棵上古桃树下簪花,乖巧的清渭用桃枝编了一个花环,带在了颜淡的头上,颜淡则在她的耳际别了一朵明艳的粉嫩桃花,愈发衬的她娇俏可人。
二人轻笑娇嗔如同九玄鸟悦耳的啼鸣,宛转悠扬清脆响亮,无所拘束肆意飞扬,在清幽沉闷人人自危的的衍虚天宫显得格格不入。
颜淡似乎是得意忘形起来,二人互相追逐嬉笑,不小心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她瞬息一片茫然,还未抬眸看清来人,便被一声厉喝打断:“大胆,冲撞了帝尊,还不赔罪。”
帝尊……颜淡心中一滞,倏地想起衍虚天宫这个无所不能又肆意随性的男人,她慌乱的跪了下去,低头乖顺的毫不犹豫。
“请,帝尊降罪……”她深知,若要让他消气什么都不如顺服来的管用,同时扯着身旁清渭的衣摆,示意她也乖乖的跪下认错。
颜淡低头垂眸,跪在冰凉的地砖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似乎是凝滞了,沉默寂静的可怕。
她低垂的眸光,可以清晰的看见应渊就站立在她的身前,定定的,纹丝不动。
她好像可以嗅到他衣服上清冽的气息,红艳的衣摆在清风的吹拂下,微微泛起波纹,揉卷出好看的浪花,飞扬的衣衫舞动,偶然轻拂她的脸庞微痒又极尽撩拨。
颜淡几乎以为应渊这个大魔头,会眼睁睁地看着她俩跪死在他跟前,才肯消气。
“你叫什么名字?”低沉的声音在颜淡头顶不远处响起,持久的沉寂此刻被打破。
显然这句话并不是问颜淡,跪在一旁的清渭声音软糯,带着少女的欣喜娇滴滴地回道:“启禀,帝尊,小仙名唤清渭,是,是长老遴选出来服侍帝尊的女官……”
“嗯……抬起头来”不多时,颜淡听着头顶上方的语气微微温软了几分:“倒是与众不同些,起来吧。”
颜淡微微侧头,余光轻瞥了一眼正欲起身的清渭,却不想她一个中心不稳,朝着应渊硬生生地跌了过去。
应渊眸光一正,眼神淡漠了几分,轻巧的后退了半步,带了明显疏离,但双手还是扶正了倾斜下来的那抹温香软玉。
“怎么如此不小心。”应渊声音似水温柔,浅浅地说道:“陆景,请医官为清渭姑娘诊治。”
语罢,应渊未有任何留恋,抚了抚衣袖,转身向着殿内行去,眼神未曾在颜淡身上驻足分毫。
一个女人而已,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几分垂怜,便可以任意妄为毫不在乎,既然她可以如此冷硬,那么他毅然可以做到冷漠无视。他要让他知道除了她,他还有很多女人,她不稀罕,有的是女人强求。
颜淡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对她的漠视,把她当做透明人一样的存在,好像心中并没有那么的畅快,以前她总是避无可避,如今他的冷蔑却让她心中升腾了某种莫名失落的情愫。
失落,不不不,怎么可能,除非她疯了,她猛然甩了甩自己伤春悲秋的情绪,开始了对应渊的声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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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魔头,是要她自己个儿跪死在此处吗?膝盖上隐隐的疼痛伴随着凄冷刺骨,令她开始苦痛难忍。
“姐姐,姐姐,帝尊同我讲话了,我还从未如此亲近于他……”清渭忘乎所以的雀跃着,心中满是欢喜:“哇,他真的是风光霁月,器宇不凡……”
“哎呀,你老姐,我啊……起不来了!”颜淡抬头扯唇鄙夷,同时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哦,哦,哦,我扶你起来……”清渭恍然大悟,忙去搀扶颜淡。
颜淡跪在地上,挺起身子抬头远望:“帝尊,走远了吗?”
她可不想再落个违抗教诲的罪名,为确保万无一失,她让清渭仔细确认探查。
“走了,走了,帝尊去了正殿,你快起来吧”说着,清渭低头搀着颜淡的胳膊起身。
颜淡歪歪斜斜的站起来,膝盖已然是红肿了,酸麻的感觉愈加浓烈,她紧紧依靠着清渭,向着自己的厢房行去。
此刻她的心思渐渐又了几分疑虑,她总觉得清渭的回答与方才的举措,并不像她见到的如此单纯不谙世事,她晃了晃思绪,大概真的是巧合吧?一个藏不住倾慕的单纯女仙。
应渊步伐轻缓的行至殿内,衣袖一挥,转身落座在一旁的软榻上,他单手执头,微闭双目,纤细的指尖轻揉额间,任红艳的发带伴随如墨的发丝,在微风轻抚下任意翻飞,浮动出好看的弧度,待抵达末端时渐渐消散不见。
方才见到卑顺的她端整的跪在地上,心中并没有畅快淋漓的报复满足感,反倒是因她平淡的态度,对于他和旁的女人举止亲昵而无动于衷的样子,令他躁动烦乱的难以平息。
他附在腿上苍劲的手掌,青筋突起缓缓收紧,难以自控的微微握成了拳状,他想要立刻宣泄心头盘旋的这份郁结愠怒,却又无处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