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坐在一侧的方桌旁,眉目轻凝,面色微沉,手臂搭在方桌上指尖交替有节奏的轻点,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内里早已躁乱期许了一片。
少顷,衣官脸色惊怔,侧目看了看应渊,随即收了视线,慌忙起身一揖,微颤了身子,轻声道:“请帝尊降罪,仙子脉象清奇,小仙医术粗鄙,竟看不出端倪……”
应渊眸光暗沉,垂眸深凝片刻,手指轻缓地附上额头指尖轻点,轻瞥身前行礼的衣官,淡淡地说道:“不必忌讳,直说便是。”
衣官抬眸瞧了瞧应渊的神色,支支吾吾地说道:“仙子这脉象不像是有病,倒像是……像是喜脉……”
应渊一听,微微一怔,转瞬眉目舒展了起来,眸色轻转掩饰着方才显露的情绪,轻咳一声,心绪却难以压制的开始纷乱起来。
他要当爹了,那满的将要溢出的心情难以描绘,无法形容,脑海中想象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稚气的小脸,轻轻唤他爹爹,他的心开始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某些地方在渐渐地土崩瓦解,形成了一片温热的汪洋大海。
“帝尊……帝尊”医官偷瞧着应渊愣怔了好一会,无可奈何地开口提醒,他的老腰实在是顶不住了,不得已出声唤道。
应渊眼神闪躲微微轻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外露的神色,淡淡地说道:“那,就给她开一些固原保胎的药吧。”
“是……”医官不敢多问,恭顺地应承,语毕慢慢轻退出内室。
“等一下”应渊似乎想到了什么,眸色深幽,端肃地说道:“此事不宜声张。”
“是,小仙知晓。”
听了他肯定的回答,应渊这才轻挥衣袖,示意众人退下。那名医官退出内室,在众医官的瞩目下走出寝殿大门,长舒一口气,心中不觉一阵心惊,颤巍巍地用衣袖擦拭额间的冷汗。
众人见状纷纷上前围住那位医官问东问西,可那人只是摇头轻叹,一副不愿多提的样子,众人皆认为室内那位病人已无药可救,也随之摇头叹息。
他们哪里知道,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不能说,帝尊身旁服侍的仙侍已然有孕,这是何等逾矩的大事,而这孩子的父亲,他不敢再往下去想,只盼日后不要因此牵连了自己才好。
众人轻散,室内瞬息鸦雀无声,应渊眸光轻瞥,轻缓地起身,执手挑了幔帐,旋身落座于软榻上。
他望着平躺在榻上的颜淡,眸光灼艳一片碎芒闪烁,带着沉沉的宠溺与欣喜,唇角扬了好看的弧度:“颜淡,我要做父亲了,是吗?”
颜淡思绪复杂,内心凌乱一片,她微微抬眸正对上应渊热切的目光,心中猛然添了一抹烦躁,眼神愣怔着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