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平清躬着的腰压得更低，萧雅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

“你非要跟我这么生分吗？”

“贵庶有别，理应如此。”

萧战缩在一边的太师椅上，见到这副场景大气都不敢喘，想快点逃离却又不敢将这二人单独留在厅中。

萧雅目光中隐隐泛起一层若有似无的水气。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苏平清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整个人都快弯曲成九十度，只能生硬得挤出几个字。

“于理不合。”

萧战看见萧雅起身朝着苏平清走去，连忙就要出声阻止，却被萧雅一个眼神狠狠瞪了回去。

苏平清的眼前出现一双绣鞋鞋尖，让玉陵亭主的内心突然慌乱起来。

就见萧雅解下腰间的玉佩，握着递到苏平清的眼前。

“你抬起头来，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望着萧雅手中的半块白玉荷莲佩，苏平清弯着的腰终于还是断了。

苏平清缓缓站直身躯，身量高出萧雅半个头，眼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苦楚。

“公主，往事已矣，人生还需向前看。”

可刚放低目光说完这句，苏平清就突然心间一疼，萧雅抬头死死盯着他，眼中已噙满了泪水。

“当日父皇强行逼我嫁到崔家，你为何不出来阻拦！你知不知道，当时只要你肯出现，我就愿意跟你走！”

苏平清望着萧雅，无语凝噎半晌，终究还是沉默着。

萧战见此在心中悠悠一叹，当年萧雅出嫁时，曾经闹得整座皇城不得安宁，甚至在登上崔家的花轿前，萧雅都还在剧烈的反抗，可当萧雅身着嫁衣扫视一圈送行的皇子公卿后，突然像是死心了一般坐入花轿，从此就成了金陵崔氏的媳妇。

可萧雅不知道的是，苏平清曾经夜探皇城，也曾设法拦截送嫁队伍，却都被慎行司与御林军的人暗中阻止，若非皇帝念在靖王的情面，又有贾公公惜才在其中斡旋，苏平清早就无声无息消失在这个世上。

自那以后名满天下，文武双全的玉陵亭主，就成了靖王府一名勤勤恳恳，沉默寡言的客卿，再无仕途跃进的壮志，也失了武道攀登的雄心。

萧战看着这对有缘无份的痴男怨女，心底也是五味杂陈，最是无情帝王家，若是当年江南没有爆发征地案，苏平清靠着自己的才华还有一丝机会成为驸马，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万事皆休，已成定局。

萧雅见苏平清只是神色晦暗低头沉默，恨不得甩他一个耳光，可手臂抬到半空，终究是落不下去。

这时就听大门口传来靖王威严的声音。

“雅儿，你闹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