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风缓缓地:“是啊,大姐,当初流氓是指异地流亡的平民,后来成贬义。你说梅良新现在是不是觊觎美色的流氓。”夏谷风补充道。
泊舟笑道:“他现在是大有钱佬,食有肉糜,住有深宅,行有车辇,应该不属于‘流氓’了。”
夏泊舟想梅良新迟早会有后悔的一天。
一年过去了,时间是疗伤的良药,夏谷风似乎心有所属,她开始慢慢地忽略梅良新。
她撕下最后一张月份牌:
日子,不停地晃动着钟摆,时间欺骗恩爱,光阴淹没心海。你无声黑白的背影不再,烟雨云雾,看不清未来。梦中醒来,打开窗台谁能把结局解拆。落泪响青苔,冬荷俯首藕默埋,你何时还债,静待莲花开。
夏泊舟父亲夏秋田是农科所的技术员。夏泊舟三岁那年,他们一家三口随着夏秋田单位搬到水流汩汩的梵溪远郊。
周日的早晨,父母牵着夏泊舟的小手,带她到北山寺的斋堂吃河粉。
寺院的大门口有两尊怒目呲牙的金刚罗汉,但夏泊舟一点也不害怕。
走进斋堂,夏泊舟吊坐在长凳上,小手放在八仙桌边。她的小嘴趴在大碗沿边,用手吃力地抓住长筷子,把河粉一根一根地往嘴里送。她不断地吸吮溜滑的河粉,河粉掉了两根在桌面,夏泊舟拾起、举高对准嘴巴放入口中。
穿长衫的尼姑打理饭桌,摸摸她的头说:“计功多少,量彼来处……”“五观若明,千金易化。三心未了,滴水难消……”
寺院传来“铛……铛……铛……”悠扬的钟声,夏泊舟侧目伸耳,等她回头来,刚才说话的尼姑突然仙飘飘地飞走了。
时间又来到一九八一年春。
周末的下午,百货公司工会的李端秀路过统计科办公室,她透过玻璃窗招手让夏泊舟出来。
夏泊舟走了出来,李端秀拉起她那春葱玉指如兰花的手端详道:“小夏,你的手真好看,手指尖尖的,手背还有酒窝。”
夏泊舟笑而不语。
李端秀接着慢悠悠地笑道:“昨天说好的,今天下了班上我家作客,可别忘了哦。”
夏泊舟注视着李端秀弯月一般的眼睛低声笑道:“李姨,放心,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