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伟不论肥瘦大块就来,不吃得打冷颤决不放筷子。他把肚子吃得溜圆,躺下呼呼大睡。他感觉家真好,皇上的待遇!
1977年底,中断十年的高考恢复。
夏泊舟白天吃力地完成挖掘十个1米×1米的树洞。别人干完走了,她和吴茵还在吭哧吭哧地挖,直到天黑,她俩才一瘸一拐地回到宿舍。
吴茵瘦得单薄。她的眼神无力,尖尖的、苍白的脸上有几点雀斑。
她和夏泊舟都是1961年出生,也是家里的老大。她们的性格相像,而且一样的劳动落后。
她们气血不足,劳动能力差。
吴茵最好的一点,就是别人怎么骂她,她也听不见。
吴茵母亲是家庭妇女;父亲是银行职员。
十六年前,母亲用脸在吴茵的小脸上摩挲了一下,再打开襁褓抱起她喂奶。
突然她母亲大喊:“弊了弊了,奶水进了茵茵的耳朵!”
“赶紧侧过一边的耳子!”吴茵奶奶大声说。
吴茵奶奶精瘦的身子迅速跑了过去,一把抱过吴茵。
第二天吴茵发高烧,母亲看着怀里皮包骨,奄奄一息的吴茵,对吴茵父亲埋怨:“坐月子你连姜都不给我吃,鸡更不用想了,这孩子能养活吗?净吃番薯,我的奶水也要断了,孩子的身体能好吗?!”
吴茵父亲脸色凝重,来回在屋里踟蹰:“正是饥荒之年,昨天我去粮店,没米了。哎,去哪里弄吃的呢,怎么好呢。”
第三天,吴茵不会吃奶不会动了。茵茵母亲“哎”的一声,将她放床边,弃之不理。
吴茵奶奶见状,把她包裹严实,拉上吴茵父亲,冒着风雪飞快地坐上公共汽车上医院去了。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凝重地说:“孩子营养不良,抵抗力差,得了中耳炎,要打吊针。”
他们看见吊针一滴一滴地在吴茵细小的血管里流进。
吴茵奶奶心疼:“阴功啰,这么小就打吊针。”
吴茵父亲不停地踱步。
吴茵得救了,但听力只有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