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轮到马鸣,他点六支香,向佛祖磕了三响个头,念念叨叨:“佛祖保佑我能如愿考进‘京华大学’……”
等待——折磨、煎熬,马鸣每天不安地伸长脖子盼望《取录通知书》的到来。
这天,皮肤白得透明的马鸣晃晃荡荡挑着两桶大粪,来来回回从山脚爬到山顶,再把粪水倾倒在橘树头。最后一担,他累得踉跄,腿脚一软,把桶给摔了,粪水甩了一裤腿。
傍晚他带着一身臭气,深一脚浅一脚,有气无力地回到宿舍,他沮丧地反扒在床上迷迷糊糊……
突然听见番薯光在大喊:“马鸣!马鸣!你的取录通知书到了!”马鸣兴奋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接过信封迫不及待地拆开,围观的人脖子像鸭脖子一样伸长盯着他手里的信封。
随后,马鸣大声地喊:“我考上了!我考上了!”隋俊和几个男生将他抬起抛高:“小豆芽,你太争气!”
马鸣被“京华”取录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农场。大家纳闷,这个平时不声不响的小豆芽,怎么就是定时炸弹呢……
豆芽一时成了新闻人物。
刘藜跟夏泊舟窃窃私语:“你知道不知道豆芽的奶奶是上海资本家的大小姐,解放前夕来到我们这里隐姓埋名。马鸣的爷爷是香山人,三四十年代在上海永安百货公司做店员,属于工人阶级。”
吕玫看见她们叽叽咕咕,也端着饭盆凑了上来。
刘藜瞪大眼睛说:“他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他奶奶对男孩管教特别严,门外敲锣打鼓,我们跑出去看热闹,他奶奶却关紧门窗督促他和弟弟读书写字。”
夏泊舟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任飘萍妈和豆芽妈一个单位,知道他们家底细。”刘藜神秘地说。
吕玫一边往嘴巴里送饭一边说:“难怪他在宿舍滔滔不绝,一下讲《三国》《水浒》,一下《西厢》《红楼》一下《三言二拍》《儒林外史》,一下抛谜语、出题目让人猜。”
刘藜瞪大眼睛问吕玫:“你怎么知道他在宿舍讲这些,难不成你和他拍拖!?”说完大笑。
吕玫笑着拍打刘藜:“你神经‘黐线’!我们宿舍和他们隔壁,不隔音。”
吕玫心里是喜欢豆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