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门,伍满娣看见他便厉声大喊:“死佬!舍得回来了?两个月没回来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了!!”
这次辛辉池对老婆表现得格外的温存:“哪舍得你们呢,不是忙嘛,抽空特地回来看你……”说完从黑皮手袋里抽出一条红纱巾,递给伍满娣说:“到市里开会专门买给你的。”
伍满娣看到这情形笑得有牙无眼,兴奋地忙里忙外。她没戴竹笠就赶去田里摘芋头,做他最爱吃的梅菜蒸扣肉。
饭后,伍满娣把碗筷收拾好,再抱起小儿。她在儿子白白胖胖的脸蛋上笑口盈盈地狠狠地亲了一口,随后摸挲着儿子的后背和脑勺,身子微微地一上一下顿着哄儿子睡觉。
“辉池,帮我到床上那件衣服来帮我披上,我觉得寒寒皮皮的。”伍满娣轻声地对在桌面看书的辛辉池说。
“是不是去菜地淋湿了身,可能感冒了。”说完他到屋里拿起衣服给她披上。
儿子在她怀里睡着后,她轻轻地把孩子放在小床上,悄悄地盖好被子,然后走进厨房又忙着把剁好的薯苗就着米糠倒在大镬里煮沤猪潲。
灶炉里的柴火把她上方下圆的脸庞映得红红的。她黑粗的眉毛,黑白分明的眼睛,端正丰满的鼻子,微微上扬的笑嘴,几分的羞涩几分的妩媚。
今夜,辛辉池把妻子盖在自己的被窝里,搂着喃喃细语……或者是太激动,或者昨天淋了雨,第二天伍满娣病倒了。
以前他在家一直是皇上,这次却破天荒地张罗给伍满娣煲凉茶:“满娣,你好好休息,我帮你煲一副茶。”
夜晚,他安抚伍满娣躺下后,到药柜取出家常用的感冒凉茶放入茶煲,趁机把断肠草混在凉茶里,熬好后倒入大泥碗,忐忑地端起。
突然,他听到屋外一片狗吠,吓得他打了个趔趄,踢倒了脚下的小板凳,药洒了一半。他再定了定神才战战兢兢地送到伍满娣嘴边。
伍满娣感恩辛辉池久违的温情,一口气喝了下去,一觉睡到大天亮,她竟然安然无恙地为他做早饭。
辛辉池的心又忐忑了起来:既庆幸老婆没死,又沮丧老婆未亡。他一直低着头不敢望伍满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