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走出铁皮小屋,忍不住对着这苍茫无际的原野大吼起来。这是一种来自心底深处的无奈与悲伤,一种极端的无力和徒劳的宣泄,更是一种无意义的反抗与挣扎的横无际涯的终极失去!
在我们漫长的历史里,风烟掩盖了不知道多少类似的悲欢,关于情感,关于生命,人们的心灵被如此的发生所不停地冲刷震撼。时间的河水可以带走不管多大的悲痛,岁月的幕布可以遮挡不管多美的情节,每一个人都是这红尘光影里,来了又去了的过客。
不知为何,托娅安顿好孩子睡了,自己拉出马来,翻身上了马,打马就奔向了冬日萧冷荒寂的原野。
谷雨听着铃铛痛彻心扉的嘶喊,又看着托娅打马而去的凄清身影,再也忍不住,呜呜地大哭起来。
这也是一种情绪压抑已久的突然爆发,一种无能为力的手足无措,一种明知结局却依然在苦苦坚守的期盼一切能够改变的隐隐纠结。
只有爷爷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面无表情。他老了,已经没有能力来表达他的痛苦和郁闷了。也许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生命的本质其实就是无奈和无力;也许他比任何人都更知道命运的安排其实就是残酷又绝情;又或许,他比任何人都更无助更悲伤,只是都被他悄无声息地咽在了肚子里。
我们无力期盼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就像这片草原上那一对对相伴远行的鸿雁。
铃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底一直回响着跳跳的话。
迷蒙中,他听见了一声汽车的鸣笛,接着他就看见一辆红白相间颜色的客车停在了路边。
这是一条泥土沙石路,往两边看都一眼望不到头,一条宽阔的大河就在它的旁边暗自汹涌着流淌。
铃铛背上背着沉重的行囊,谷雨的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他们灰头土脸满面风霜,见到汽车停下,他们则疲惫地坐在了地上。
车门打开了,从车里下来一个男人,也是尘垢满面,头发蓬乱,只是那双眼睛,依然闪烁出坚毅的光亮。
赫然就是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