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科甲出身,有了官封,又任了大理寺的职,不似太医署半仆性质好拿捏,那些打着歪主意的人才歇了心思。
他爹对陆浔……
周昫紧紧攥着缰绳,几乎要把那粗糙的纹路捏进手心里去,脑海中回荡着他和李桂的对话。
“你说的这些事,我怎么一点没听说,胡诌的吧。”囚车前,周昫一把揪起李桂的衣领,目光阴恻。
李桂头卡在栏杆之中,却无半分急色:“殿下那时才多大年纪,又养在内宫,怎么会知道这些腌臜事。若是不信,自可回京打听。昔日东宫那位与陆大人,在城西清风馆,可留下了不少故事。”
砰的钝击声响,李桂霎时间眼前发黑。
周昫两眸睁得通红,像一头怒兽,斥退了所有打算跟过来的侍卫,自己一个人打马跑了。
思绪夹着情绪翻涌奔腾,在快马加鞭中撞进了那无边的夜色里。
陆浔去了周昫的车厢,对着烛火守到了天明,才听到远处响起的哒哒马蹄声。
整个队伍都忙了一宿,董存知看到天边那一人一马踏着晨色而来时,简直要老泪纵横:“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周昫翻身下马,整个人有些恍惚:“我师父呢?”
“在车里呢,等了一晚上,说是等到太阳升起您都没回来,便要派人封山了。”董存知答道。
见周昫跌跌撞撞地往车边走,董存知想了想还是拦住人低声提醒着:“殿下,陆大人这回怕是气得不轻,找了藤子刮了一晚上的毛刺呢。您待会顺着点,不要和他硬顶着来。”
周昫神情恍恍,也不知真听进去假听进去,只是随口应了句:“知道了,多谢董大人。”
陆浔的车厢近了,帘子的缝隙透出了橘黄色的暖光,在渐渐亮起的晨色里已经有些朦胧不清。
周昫愣愣地站在车边,直到车里人咳嗽了几声,他才乍然回神,像在迷雾中徘徊许久的人终于找到了光亮。
其他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远远地围守着,却无一人靠近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