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情况稍安,陆浔缓了两天,正琢磨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周昫捞出来,却听得管叔火急火燎地来报。
“公子,不好了!殿下今日又闹了一场,强行闯出了内廷司的牢门,打伤了几个侍卫。圣上那边勃然大怒,把天子近卫都调过去了,里外起码多了二三十个人,整个内廷司围得密不透风,咱们的人也进不去了。”
陆浔手中一紧,笔墨划过将刚写好的请罪折子毁了。
如此阵仗,宫里的情况到底是有多不好?
他搁了笔,匆匆忙忙地换了官袍:“进宫吧。”
管叔捧过腰带:“可圣上说了不让您去。”
“总不能留阿昫一个人在宫里。”陆浔系了腰带,拿过帽子往头上戴,“走吧。”
才踏出府门,便见一辆宫车疾驰而来,下车的是胡内侍,也不说其他什么客套话,直接将陆浔引上了车:“陆大人,圣上请您进宫一趟。”
陆浔进宫时宫门已经落锁了,胡内侍拿出了天子令牌,将陆浔带了进去。
勤政殿里的气氛凝重得很,宣德帝就坐在桌案后,曲肘拄着头,似在小寐,听胡内侍唤了两声,才缓缓睁了眼:“来了?”
陆浔行了礼,又告了罪。
宣德帝只摇摇头,让他起来,又让胡内侍出去了:“朕本来是有责怪你为教不逊的意思,可仔细想想,这事本就是我和他之间的心病,着实怪不到你身上。”
陆浔躬身,未等他说话宣德帝就摆了摆手,撑着椅子扶手勉强站起来:“朕这几日总是梦见先太子,梦见他小时候的事。他那会儿也是个顽皮捣蛋的,功课背不出来,朕罚他他还不乐意,满宫乱跑抓都抓不住。”
宣德帝口中埋怨,脸上却带着慈怜:“后来长大了才好的。老四如今这个性子,倒和他当年有七八分相似。”
烛火轻晃,落下一点无声轻叹。
“朕与他,到底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陆浔垂首不语,就这么埋在烛光静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