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内侍口中应着是,东西却是早就送过去了的。
内廷司的牢房里没有床,便在地上铺了好几层褥子,垫得软和了,陆浔才把已经收拾舒坦的周昫抱上去。
听差的人都退到了外隔间,门一关,便只剩得他们两个。
烛火拨得很暗,倒衬得小窗漏下来的月华明亮。
周昫看着在身边躺下来的陆浔,有些怵他,可是又忍不住想要亲近。
他裹着被子,往陆浔身边蹭了蹭……
又蹭了蹭……
陆浔察觉到身旁动静,侧过了身,将周昫身上搭着的被子揭起来几分:“难受得厉害?”
“嗯。”周昫应了一声,声音里浓重的鼻音还没消下去,“烫……”
他这次的伤肿得老高,陆浔难得没提出来要替他揉开,周昫真是怕死要被揉了。
只不过方才化瘀消肿的药一涂,身后的热意自动就滚了起来,不碰都噌噌地冒着热气。
陆浔拿了把小扇,替他扇着风:“缓一缓,待会药效过去就好了。”
周昫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偷偷地看着陆浔:“师父,你今夜不回去吗?”
陆浔怕他刚挨了打,对着自己心里不自在:“圣上允了我今夜留下,若是你不习惯身旁有人,我便去外间休息。”
周昫眨了眨眼睛,没怎么说话,又往枕头里埋了一点。
陆浔不着痕迹地轻叹了口气,替他重新把被子搭好:“你睡吧,师父不扰着你了,如果有什么事就喊一声。”
周昫明明这会儿对着陆浔是有点怕,可看他起身要走,心里又觉得空空的。
“也没有不习惯……”周昫轻喃了一句,有些看不起扭扭捏捏的自己,心里烦闷干脆破罐子破摔,把头往里一扭,赌气道,“算了,随便你了,不留就不留。”
陆浔听出了他声音里耍脾气的意思,心下宽了几分。不管怎么说,周昫还能与自己大呼小叫,总归是比怯生生的好。
“好啦,别气了。”陆浔躺了回去,顺手将人捞过来,轻轻地给他捋着毛,半真半假地逗他道,“殿下要是赶臣出去,臣就只能睡过道了。”
哼,活该,就让你睡过道。
周昫耸着鼻子哼了一声不理他,手却偷偷地揽了过去,默默环住了陆浔的腰,然后就装死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