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话,好好听着。”陆浔看着他,声音一沉,师者的训教感便笼了下来。
“你是厉害,但还远没到能在京里呼风唤雨的地步。在我出去之前,你给我安安分分地待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给我离得远远的,这是底线。你若敢踏出去半步……”
陆浔眼神暗了暗,直直地盯着他,说出来的字一个一个地钉进周昫心里:“藤条打断,逐出师门。”
周昫听到最后几个字时猛地抬了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浔:“师父……”
“我说到做到。”陆浔轻道,却重得周昫几乎承受不住。
他抖着手,茫然无措地跪在原地,原本炸起的毛被这一盆冷水浇得狼狈。
话说完了,陆浔要将他手上的镇纸拿走,却发现周昫死死地攥着,根本就拿不掉。
外面的吵嚷声更大了,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摇晃的光影自屋外映了进来,晃得人影有些扭曲。
这么重的话,陆浔其实挺心疼他的。
但现在比起分析形势,直接把底线给他划清楚了才更要紧。严刑峻法,乱世用重典,也不是没有道理。
周昫不想答应,就紧紧地攥着镇纸不肯松手。
“周昫。”陆浔警告了一声。
捧着镇纸的手顿了顿,僵持了好半晌,到底是慢慢松开了。
周昫背着火光,垂头时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像是突然间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茫然无措。
陆浔将镇纸放回桌上,回头时见他一身颓然:“回去吧。”
周昫没动。
陆浔默默叹了口气,伸手要扶他起来:“阿昫……”
周昫摇摇欲坠的委屈在那声轻唤中彻底决了堤,他忽然往前一扑,拦腰把陆浔抱得死紧。
没有说话,甚至连泣音都听不到,但抑制不住抽搐的肩膀出卖了他,陆浔感觉自己的衣服要湿了。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陆浔缓下了声音,轻轻揉着他的后颈,“师父答应你,一定好好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