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九章 吾欲扫清肘腋,奈何诸公尽在梦中!

“仲达与父亲猜测的一致,均是笃定吴侯这几日就会接见我…”

曹丕一边张口,目光却依旧凝在那信笺上,他眼眸向下移,口中也补充道:“还有…仲达让我提议吴侯…”

话刚说到这儿…

“咣咣…”

剧烈的擂门声响彻,“谁?”曹丕立刻收起了信笺,警惕的望向大门处。

这时,门外的声音传出:“吴侯已经抵达建业城,明日朝堂之上接见大魏使者——”

此言一出。

刘桢与吴质均是一怔,他们的表情不知道是…总算能见到吴侯的喜悦,还是即将迎来新一轮挑战的紧张。

他俩下意识的把眼眸望向曹丕,曹丕则是深深凝视了一眼司马懿的这封信,然后朝门外喊道:“我知道了,明日大魏使者会于朝堂上,觐见东吴的国主!”

话音落下,曹丕的眼神闪烁了起来。

他手依旧按着那信笺,手指触碰,深深按压的地方,唯有四个字——奇袭长沙!

史上最贪崇祯

琴瑟和鸣,奏出了颇富江南韵律的柔雅乐章,孙权高坐朝堂之上,堂下百官肃立,张昭站在首位,顾雍列为次席。

一些官员带着好奇与敌意,向外探看这位来自魏国的使者,探看这位曹操的二公子。

也是极有可能成为大魏继承人的曹丕。

这次的朝会之所以选在建业,就是为了所有文武齐聚,周循也在其中,只不过如今的他还只能排在最后。

倒是眼眸中含着几许意味深长。

曹丕一手执一根一人高的竹木杖,上面拴着一段狐尾,一手执册书,气度潇洒的走上了这建业的朝堂。

他身后,吴质与刘桢跟随,两人均有些紧张,被侍卫拦住,等候在门口。

曹丕则缓缓走入,看到高坐的孙权,躬身行礼,“大魏使者曹丕,奉大汉丞相、魏公之命,致意镇辅江南将军!”

曹丕没有称呼“吴侯”,而是称呼“镇辅江南将军”,俨然…曹丕乃至于大魏,并没有承认孙权继承的父兄那“乌程侯”的爵位。

孙权含笑,“自建安十三年来,孤与魏公数次会猎江夏,孤向往魏公风姿久益,只是…如今魏公屡屡止步于襄樊,再难与孤会猎于赤壁,孤空自牢想,甚为遗憾。”

面对这样的嘲讽,曹丕神情从容道:“父亲知将军心向汉室之诚,故派遣臣特来奉上册封圣旨,天子加封将军为骠骑将军,领交州牧、扬州牧、荆州牧,封南昌侯,共讨荆州叛逆,请将军预备香案接旨!”

这…

面对曹丕的话,孙权一怔,满朝文武俱是一怔。

交州牧、扬州牧、荆州牧,这相当于曹操从理法上将这“三地”归于孙权。

至于…南昌侯,则是让孙权再不用居父亲的“乌程侯”,而是有了自己的侯爵…让孙权在法理上成为了真正的东吴之主。

这等赤果果的“封赏”,一时间竟让孙权手足无措,正犹豫怎样回答,站在首位的大臣张昭忽然迈出一步说,“且慢!”

曹丕带着悠然微笑等着张昭的责难。

张昭拱手:“下官,东吴相国张昭,敢请问这封圣旨,乃是天子所书?还是魏公所书?”

曹丕笑了,“即是圣旨,自是天子所书,不过…倘若是魏公所书,那又岂会只封孙将军为南昌侯?”

这话…俨然话里有话。

张昭连忙问:“此话怎讲?”

曹丕笑道:“昔日天子流离,群雄袖手,汉室几亡,是我父亲迎天子于许都,筑宫室以尊养,幽幽数载,乃有今日之中原,若非我父亲,天下还不知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于是,天子早就有意,封我父亲为魏王,父亲却顾虑荆州逆贼未除,天下未定,故而三让魏王之衔…于是天子下令,凡有诸侯能诛灭荆州逆贼者,均封为王…故而魏公特地遣吾来吴,便是与吴侯商讨,诛荆州逆贼,共相为大汉魏王,大汉吴王之盛况!”

这…

不得不说,曹丕方才抛出“南昌侯”、“交州牧”、“扬州牧”、“荆州牧”,孙权尤是惊魂甫定。

还没缓过劲儿来,这下倒好…曹丕又抛出了一个大汉“吴王”的概念,这…无疑让孙权,也让满朝文武悉数震惊不已。

——『曹操这次好大的手笔啊!』

哪个男儿,还没有个坐羽葆盖车的梦想?

哪个男儿,不想称王呢?

曹丕这一番话,是将孙权的梦想给他赤果果的照进现实。

张昭冷笑:“昔日汉高祖杀白马定立盟约,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今朝,你却口口声声吟出‘魏王’、‘吴王’,此非大逆不道,此非坐实魏公挟天子以令诸侯,将天子囚禁于许都之名?汝口中之言,我东吴朝堂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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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笑:“张相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昔日白马之盟,汉高祖盟约有三,其一国以永存,施及苗裔;其二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其三,若无功上所不置而侯者,天下共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