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竟觉得…张飞这法子,保不齐可行!
同样的,这可是一份巨大的功劳!
如今的马超缺的就是功劳。
…
…
张飞走了,一贯不善言辞的他,感觉此番游说马超,说了他半辈子的话。
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说话这么费劲!
可马超还是没有做决定。
张飞也不敢逼得急了,就说明儿个再来。
直到张飞走后,马超回到内室轻扣了下门。
后门打开,马超的族弟马岱、马超的妹妹马云禄从门外走进来。
马超朝他们道:“方才我与三将军的对话,你们都听见了吧?”
“听见了。”马岱颔首,“愚弟觉得,这是个机会,凭着兄长在氐人中的威望,若然真如三将军所言…下辨氐人即将被劫掠的情报确切,那…兄长单骑入下辨,的确有机会劝降氐族部落,并不血刃的夺下下辨城。”
马云禄却摇头,比起立功,她更担心马超的安危。“还是太冒险了,万一…万一那下辨氐族部落的首领雷动是一个贪图富贵之人呢?那他会不会…抓了兄长,然后交给那曹操,以换取荣华富贵…无论如何,这还是太冒险了。”
马岱是马超的族弟,准确的说是“从弟”,是扶风马氏一族中的叔伯之子。
比起马超的锋芒毕露,他更机智内敛一些…
而马云禄则是马超同母同父的唯一妹妹,是马超在这个世上除了母亲外,最亲的人。
要知道,马超的母亲是羌人,是妾室,马超是长子…却是尴尬的庶长子!
嫡母对马超并不好,父亲马腾也更器重两个嫡子马休、马铁。
马云禄是马超母亲生下来的,是庶女。
在马氏这样的将门后裔,一个“庶”字就可以遮盖掉属于他兄妹一切的光芒,哪怕他们在勇武,再有威望…
故而…马超与马云禄成长的日子十分艰辛。
这也造就了兄妹俩的相依为命。
此刻,马超意味深长的望向马岱与马云禄,感慨道:“你们俩一个有胆有识,一个关心则乱,云禄…你该多向你族兄学学,你说冒险?可如今我们的处境,不冒险怎么出头?不冒险怎么受重用?刘皇叔…以往是吃过吕布背叛的亏,若我们不能展现出绝对的忠诚,立下大功,那…怕是在巴蜀,我们将永无出头之日啊!”
马超不算这个时代聪明的典范,但他也不傻,身处巴蜀这个巨大的漩涡。
他还是看懂了他现如今的处境。
他意识到,他的位置其实很尴尬。
刘备手下的派系太多了,元老派、荆州派、东州派、益州派…这些派系表面和睦,可实际上都想在刘备面前表现,为各自的派系争取更多的利益。
可他马超是什么派系?
他没有派系!
他是一个降将,或者说是降将派。
偏偏因为“吕布”的前车之鉴,刘备…最不敢用的就是“带兵进组”的降将。
不夸张的说,自从打下益州,马超就一直在坐冷板凳,甚至职位也只是个挂名的将军、虚职,没有任何实权,也没有任何立功的机会。
甚至…各个派系都害怕马超抢功。
于是告诉刘备,说他马超背叛过自己的父亲,一个连父亲都能背叛的人?还有谁不能背叛?能委以重任么?
“唉…”
想到这儿,马超不由得长长的吁出口气,心头百转交集,复杂的很,也难受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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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还是太过在意他人的看法了…”
马云禄感觉到马超的心情不好,连忙宽慰道。
“那些愚腐的…”马岱也抱不平…
俨然,那些文臣武将的话,坊间的传言,始终在不断折磨着这几位“扶风茂陵马氏”的后裔!
这几位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
尤其是马超,恰恰…他又是一个十分看重别人看法的人。
“兄长…”马云禄还想劝。
“不用再说了…”马超突然伸手,他缓缓的扬了扬胳膊,“昔日我认韩遂为父,害死父亲、兄弟,从此之后,天下便将我马超示做洪水猛兽…汉中谋士说我——‘有人若此不爱其亲,焉能爱人?’以此绝了我迎娶那张鲁之女,五斗米教的圣女张琪瑛…”
“我欲投益州刘璋,益州儒生又说我‘勇而不仁,见得不思义,不可以为唇齿。若引而近之,则由养虎,将自遗患矣’…就这么一番话,一番评价,绝了刘璋联我之心!”
“我讨伐逆曹,匡扶汉室,却又被关中儒生背叛,一个八十岁的老妇人指着我的鼻子怒骂,‘汝背父之逆子,杀君之桀贼,天地岂久容汝,而不早死,敢以面目视人乎!’”
说到这儿…
“哈哈哈哈…”马超苦笑吗,这笑声悲怆至极。
这笑声也让马云禄与马岱心头一阵哀痛。
两人无比心疼的望着兄长。
很难想象,这些骂马超的话,马超一字不漏的都记着…记得清清楚楚。
马超的声音还在继续,“世人看我马超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可谁又经历过我所经历的那些?谁又知晓我心中的悲痛?”
这个话题,像是一下子就触碰到马超心头最脆弱的那一根筋,让他忍不住将心头一切的苦楚都诉说了出来。
这…
马岱与马云禄彼此互视,然后…此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终于…
在百息时间过去后,看到马超的脸色好转了一分,心情收敛了几许,马云禄方才咬着牙问:“大哥的意思,妹能听出来…大哥是已经决定,要单枪匹马赴下辨城么?”
尽管问出这句话时,马云禄的表情无比担忧…可她还是忍不住问,想要知道答案。
马超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可心头却仿佛再说。
——『我还有的选么?』
是啊,现如今处境的马超,他本没有选择。 我在武侠求长生
他不住的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