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来阳市纪委连续收到了四封针对王国卿的匿名检举信,信中内容虽大致相同,但语气与措辞却逐渐升级。

按照惯例,纪委再一次展开了调查。

首先细致检查了信件本身,期望能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这些信件均是由打字机打印而成,未留下任何手写痕迹。邮局的邮戳则显示,这些信件是从来阳的五处不同邮局寄出的。

随后,纪委对信中所提及的检举内容进行了调查,发现均为捏造,与事实不符。

最后,来阳市纪委依据王国卿所提供的线索,深入了解了王国卿与刘哔之间的矛盾冲突。

纪委人员来到溪湖楼进行调查,得知刘哔确曾因对服务员施暴而被王国卿及时制止,这一行为直接导致了双方之间的冲突。

为进一步核实情况,调查人员又专程前往南征乡,确认了刘哔存在驾车在政府大院内寻衅滋事的行为。

综合这一系列结论,来阳市纪委基本确认这些检举信实为诬陷之举。

只是,由于刘哔的特殊身份,调查不得不戛然而止。

山高峻岭,蜿蜒的乡间路。

引擎轻声轰鸣,绿色吉普车缓缓行驶,车轮在泥土路上扬起了一阵尘土。

小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稻田,偶尔有几只麻雀在田间跳跃。

王国卿驾驶汽车,胡国伟坐在副驾驶,双手紧抓着座位边缘,好奇地打量着车内的一切。

这是他第一次坐汽车,从方向盘到仪表盘上的各种按钮和指针,车内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奇。

甚至车内特有的皮革和塑料味道对他来说,都是如此新鲜而又特别。

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胡国伟伸出手,去触摸那些从指尖溜过的风,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感到一阵兴奋。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速度和视角去观察他熟悉的风光。

“吱...”

王国卿一脚刹车,胡国伟的家到了。

这是一座破旧的青砖瓦房,屋顶上的瓦片残缺破碎,墙面斑驳。

王国卿轻轻地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走进屋里,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投射进来,整个屋子潮湿压抑。

屋内的家具非常简单,一张破旧的木桌摆放在屋子中央。靠墙摆放的衣柜碗柜也是残破不堪,很有年代感。唯一的家用电器是一把破旧的风扇,风扇的叶片已经变形,落满了灰尘。

墙角处,放着一张床,床边的地面上,散落着几个药瓶,药味与霉味与混杂。

王国卿的视线落在床上,那里躺着胡国伟的母亲马六莲,异常消瘦,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浑浊无力。

她的发丝凌乱地散落枕边,脸上布满了皱纹,尽管她实际年龄才四十多岁,但看上去却如同一位饱经风霜的老妇人。

“大姐,你好...”

王国卿喊了一声,静静地伫立在床边。

望着这一切,他的心情异常沉重,很不好受,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穷,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妈妈,这就是王叔叔,他想来看看你。”

“你就是,小王老弟,伟伟,搬凳子给叔叔坐..。”马六连声音微弱。

“大姐不用客气,我自己来...”

王国卿搬起一张凳子放到床边坐下,才发现手上满是灰尘。

拍了拍手,闲扯了几句,马六连看着王国卿,嘴唇抖了抖,缓缓说道。

“老弟啊,感谢您帮助我们家伟伟,他爸走的早,我一身病,没有能力供孩子读书,是我对不起孩子。”

说着,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胡国伟站在一旁,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强忍着,不想在王国卿面前流露出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