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苏灿的异常,刘奋进几人跟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一瘸一拐地向众人走了过来。
“那是陈家二叔,从小六感不全,有些痴傻,你不必害怕。”刘奋进对苏灿解释,“你之前在项目组接任务时看到的那个‘帮助老陈家的二小子找全六感’的C类任务说的就是他。”
原来是个活人,苏灿调整了呼吸,俯下身将矿泉水捡了起来。这时陈家二叔已经走到了近前,周围有几个年轻人喊他“二大爷”他也不理,只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和频率向前走着。苏灿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轮廓的确与照片上的陈老爷子有几分相像,但眼角并没有痣。午夜时光线十分昏暗,苏灿并不能分辨出之前看到的那张脸和眼前的陈家二叔是不是同一个,但那颗痣却是看得分明,难到是他故意贴了痣在正屋门口转悠吓唬人吗,如果真是如此,陈家众人又为何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动作呢?苏灿有些疑惑。
苏灿正思索间,陈家二叔已经直直地来到苏灿面前,在苏灿疑惑的目光中与之擦身,一言未发地径直离开。
“这陈家二叔腿脚不好?”待人走过去后苏灿问。
“那倒没有,他这是和陈老爷子学的。”刘奋进回道,“陈老爷子年轻时摔坏了脚,走路就不是很利索了,陈家二叔看了新奇就一直照着学,现在远远看起来竟也和陈老爷子一模一样了。”
苏灿听完又是一惊,一时竟也无法判断他看到的究竟是人是鬼。
将近6点时,正屋的门打开了,支客招呼大家进屋与逝者告别。院子里的人自觉站成一列,从支客手中接过白花,按顺序往屋里走。屋内正中停着一副漆黑的棺木,此时已经合了棺盖,这与正常的流程不符,却无人提出异议。人们进屋后绕着合了棺盖的棺木瞻仰一圈,将白花投到棺材前的纸箱里,就算告别完毕。这期间,苏灿注意到之前见过的张爷一直盘腿坐在屋子的角落,一动未动。
当最后一人从正屋里走出,支客宣布可以开始哭丧了,随即院子里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哭声,也有白发苍苍的老者被搀扶着一声声的喊着“老哥哥”。大家哭了一会儿,支客又招呼陈家直系站成一队,在他的指挥下一遍遍的行礼,连陈家二叔也在家人的搀扶下敬了香。
这时,张爷从正屋里走了出来,起了个手势,支客会意,指挥着陈大爷上前摔了个瓦盆,打着白幡向院外走去,陈家老三也抱起遗像走在一旁,后面跟着孝子和男客,再之后是由寨民抬着的贡品和纸扎,女人则跟在由四个粗壮汉子抬着的棺材后面,整个队伍浩浩荡荡地向后山前进。
苏灿留意了一下,整个队伍的人大多都在昨天吃席时见过,倒是一个小孩子也没有。苏灿回头,看了眼正屋门前张爷站着的方向,只见他此时半倚在门框上,整个人仿佛失了力气一般,显出了很重的疲态。
“看什么呢?这时候别到处乱瞄。”察觉到苏灿的目光,刘奋进立即出言提醒。
“张爷——”
“别说,那不是你该管的!”苏灿刚起了个头,就被刘奋进强硬地打断,“咱们只管好自己就成,他们那些大人物的事,不是咱们能插手的。”
苏灿点点头,收回视线,两人随后不再多言。
路过苏灿曾经住了几天的平房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山间有一层薄雾隐隐萦绕,有一种朦胧之感。这是苏灿第一次进后山,水泥路到山脚下就不见了,剩下的都是砂石垫起的土路,初时还比较宽阔平坦,随着逐渐深入,转过一个弯道,送葬队伍踏上了一条向上延伸的窄路,勉强能三人并排通过,这时就比较考验抬棺人的身手了。然而出乎意料,四个抬棺人熟练地由两两并排更改为四人一列,轻松地穿过窄路向上爬去。苏灿停下歇脚的间隙看到这一幕不禁惊讶,心道寨子中果然是藏龙卧虎,这样的身手放到外面该有很多保安公司会抢着招聘了。
刘奋进注意到苏灿的视线,开口说:“看到那个穿黑衣服的没有,那就是胡记的主厨,他果然来抬棺了,就算他做菜再好吃,最近我也不想去胡记吃饭了。”
“这等能人竟然是个厨子!”苏灿更加惊讶。
“他不是寨子里的人,是胡记从外面聘用的,所以不能接项目组的任务。他家里孩子多,就一个工作的,拿的还是死工资。还有三个孩子在上学,家里花销大,抬棺挣得多,还不需要去项目组登记,他又有一把力气,每次寨子里有白事都会去给人家抬棺。”刘奋进回道。
“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苏灿称赞。
两人说话间,前面的队伍慢了下来,如今已经到了半山腰,山路两侧能看到一座座坟茔,坟包上压着或新或旧的纸钱,看来寨子里的人死后大都是葬在此处的。
队伍最终停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坡道上,支客一通说辞念白后,几个拿铁锹的中年男人开始挖土。此时棺材停在一边,苏灿瞧见看起来很虚弱的张爷被人搀着上前,将一只手扶到棺材上,小声地念叨着什么,抬棺的四人立在张爷身旁,一脸警惕的盯着棺材。过了十来分钟,张爷直起身来,向天撒了一把纸钱,道了声“行了。”周围众人立即松了口气,氛围也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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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入棺、封土、立碑,随后陈家年轻一辈拿着几颗青葱种在石碑四周,听刘奋进解释是寓意子孙聪明伶俐、绵延不绝。孝子贤孙祭拜过后,开始分发供果,刘奋进和苏灿也各得了一个,刘奋进说这是长辈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