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后一阵零零碎碎的细响。

门悄悄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双紧张的眼睛。

看清林昭的长相，门后之人微微一愣，随后想到什么，松了口气，打开了房门。

那是个老人，脸上的皱纹如沟壑一般崎岖不平，眼窝深邃，看着至少有七八十岁了，但却有一双如孩子般纯真清澈的眼睛，是淡淡的蓝色，眼中带着些许感激和惊诧。

他苍白如霜的头发微卷，并不似一般老人的干枯，而是柔软、光滑的，用一根深色的丝巾系在脑后，露出那张沧桑的脸。

他分明已经很老了，但站得笔直，并不佝偻，犹如一棵不会折下的青松。

“阿古木楞先生跟我说，他会有两位朋友前来拜访，其中一位年纪很小，像是小羊羔一样。”

“您好，林昭先生，我是阿古木楞先生的牧羊人泰戈。”

他的声音平缓慈祥，很好听，林昭莫名觉得，这位牧羊老人很适合去念故事书。

泰戈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眼睛色彩有些混浊，但不妨碍林昭因为那眼睛里闪烁的如孩子般的天真快乐而惊讶。

林昭微微一笑，“泰戈先生，您好。”

泰戈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的身后，又缓缓走出来一只年老的火浪犬，它身上的毛发白了一半，发油似的打结，年老色衰，眼睛微微垂着，透着一股年迈之气。

它微微喘息着，颤颤巍巍地挤了出来，站在泰戈面前，慢了半拍似的发出疑惑又警惕的呜咽。

林昭注意到，那两只守卫羊棚的火浪犬摇了摇尾巴，目光柔顺而欢喜，带着见到长辈般的亲昵和单纯的快乐。

泰戈拍了拍那只年老火浪犬的脑袋，“好啦，海日，这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是阿古木楞先生的客人和朋友。”

海日的目光缓和下来，警惕褪去，转而是寻常家犬对客人表达出来的热情和友好，它那打结的尾巴缓慢又轻微地摇晃着，欢迎林昭的到来。

它已经很老了，摇尾巴对它来说仍然是一件需要耗费精力的事情，海日很努力地摇着尾巴，仿佛自己还是一只年轻的小狗一样，凑到林昭面前，象征性地嗅了嗅他的气味，又转身热情地邀请他进屋里。

火浪犬比起普通犬类，寿命延长不少，平均寿命在六十岁左右，看这只火浪犬连走路都显得沉重疲惫的模样，年龄至少得有五十五岁了。

林昭摸了摸它的脑袋，海日被泰戈照顾得很好，似乎每天都有梳毛，除了实在梳不开、因为分泌的油脂而打结的毛发，其他地方的毛发都格外柔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