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断绝之后,向上的动力随之消失,但惯性仍在,张正和郭采莹的身子又向上蹿升了丈许,“哗啦”一声响,二人的上半身浮出了海面。
此时张正已是半昏迷状态, 郭采莹伤势沉重,更不必说。二人在海面上起起伏伏,如坐摇篮,一个大大的海浪打来,击在张正脸上,张正猛然清醒,抬头看是蓝天白云,低头看是无边的大海,心里面闪出一个念头:“不能让师妹在海里泡着,要飞起来!”心里想着要飞,但他刚刚苏醒,内息不顺,精力未复,哪有那么容易就飞起来?心念动处,内力随之运转,却是时断时续,忽缓忽急的喷出,身子在海面上连续打转,直转到第五个圈子,才勉强将真气调匀,一个“鲤鱼打挺”直上云霄,身后拉出的黑烟随着气息的均匀越来越粗,上升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他不论在海上还是空中,昏迷还是清醒,双手的十指都和郭采莹的十指紧紧相扣,此时于飞速上升途中,凑过嘴去,再施双栖大法,将自己的内力和郭采莹的内力连成一体,缓吸缓呼,将她已经闭塞的气息理顺,直至其能够自主呼吸。
当终于看到郭采莹的鼻尖微微扇动,还轻轻的咳了一声后,这才如释重负,身子由极速上升转为缓缓下降,同时运目四观,要看清周围的景物,以备将来郭采莹伤愈之后,能够顺利的找到这里,入海寻找离开大地球境的出口。
可他不看不打紧,这一看,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见大海茫茫,既不见岛屿,也不见陆地,没有一个可资记认的标志,浑不知身在何处,今日一去容易,日后若想找回来,真是千难万难了。
他一边在海上盘旋,一边回想临出发时的情景,药公好像对自己说:“我去那次,从海里一浮上来,正遇上一艘叫做云龙号的渔船,渔船向北向西航行,约莫有一二十天,方才靠岸,当地叫做海口。”又说在船上如何养伤,上岸后如何治疗等等。可我当时的心思全在师妹身上,听过便忘,全未入心,现在想来,这真是顶顶重要的话,哎,我好糊涂!
他心中追悔莫及,苦思冥想,仍记不起药公下面说了什么,无奈之下,将心一横,我且向西向北奋力去飞,能不能飞到陆地,听天由命吧!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黑,张正的心里更是蒙上了一层阴影,趁着夕阳的余晖,一阵鼓劲疾飞,向正北方向飞出数百里,太阳终究还是落入了海面。随着最后一丝光亮的消失,张正的心情也跌进了谷底,只得上升高度,以免一不留神栽进大海,同是把郭采莹抱得更紧,他打定了主意,就算力尽坠海,也要和师妹死在一处,永不分离。
不知飞了多久,也不知飞了多远,更不知是不是已经偏离了方向,张正感觉自己的力气即将耗尽,好在云层散去,天上繁星点点,依稀能够看到海洋和天空的轮廓。
他一边全力飞行,一边焦急的四下张望,希望能看到海岸线,或者是一艘渔船、一座岛屿,哪怕是一块礁石,一片木板也好啊,至少能歇一歇脚,调理一下已经是紊乱不堪,难以提聚的真气。
忽然,前方的星光繁盛了起来,不,这不是星光,星光不会如此密集,似乎是灯火,也不对,灯火不该如此璀璨,那究竟是什么?是生的希望,还是死的威胁?顾不了许多了,直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