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走之际,居然时隐时现出朱鹮和金丝猴。山坡下百草丰茂,宽的如荷叶,窄的似柳条。不多时,但见那豹林谷里,东明峰下,有一条飞瀑,水流声声,跌入深潭,白色水花似大珠小珠落玉盘。潭边游鱼,清晰可数。那娃娃鱼也在那里来回游动,费无极伸手摸一摸,笑出声来。大嘴示意不可乱动,费无极问是何缘故,大嘴道:“娃娃鱼,是天地之间灵气所生,乃神物,可知地动山摇。如若长安城有地震,终南山娃娃鱼必会最先得知,它们会乱跑乱叫。如今趴在地上,可见它们在感知大地,你们不可乱动。”伸手一指,双手合十,虔诚有礼,如拜佛一般。
费无极正在走着,远远的就听见扁头和阿长唧唧歪歪,不知说些什么,原来二人都在豹林谷茅草屋外边割草。扁头哼着小曲,手里拿着镰刀,左右扭动屁股,闭上眼睛撅撅嘴,没好气道:“明远和无极好自在,跑到城里喝酒吃肉,俺们在此受罪,岂有此理?”阿长道:“那有什么办法,人家攀亲认友,我等只能羡慕嫉妒。”叹口气,轻轻摇摇头。
扁头道:“这种放的茅草屋,该明远和无极来修整,师父师叔偏心眼,俺不开心。”直挺挺站着不动,咣当一声,使劲将镰刀扔在一边,看着天边雄鹰,发起呆来。阿长道:“我们还不如那只大鹏,看,多逍遥自在。”抬眼一瞧,眨了眨眼睛。扁头打了个哈欠道:“一大早就至此,俺吃了十个炊饼,眼下又饿了。”随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阿长直起腰来,见有人影,便笑道:“师父师叔恐怕要来了,快干活,少废话。”随即朝扁头屁股轻轻踹了一脚,扁头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发软。阿长见状哈哈大笑。原来扁头听到了豹子叫声。正在此时,阿长也听得老虎叫声,吓得脸色煞白。
只听那草丛嗖嗖在响,只见那草垛哗哗在动。愈来愈近,扁头和阿长头也不回撒腿就跑,跑不了多远,突然又听哈哈大笑声袭来,不等逃跑,才知道张明远和费无极两个臭小子在开玩笑,假装学着老虎和豹子的叫声。不多时,扁头、阿长转身回来,四人又是一阵子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张明远和费无极也拿着镰刀与扁头、阿长一同割草。
李长安和大嘴又在屋前屋后看了看,吩咐四人将门框重修一番。屋檐下的窝里,叽叽喳喳,那黄雀也飞来飞去。又见那蛇吐着芯子,游来游去。张明远和费无极小时候见过,当年年纪小很害怕,可自从与世隔绝后,便与蛇成为好朋友,不再害怕,还敢伸手去摸一摸。扁头和阿长反而见了吓得脸色煞白。不觉又想起小时候的一幕幕,众人笑了笑。李长安焚香祈祷,嘴里念念有词,那些蛇就四散而去,不见踪影。
李长安和大嘴祭拜了种放画像,又吩咐张明远和费无极打扫一番屋内边边角角,扁头和阿长早将院内杂草丛生,整的干干净净。大嘴道:“种师道下个月就可以过来了,他交代的事,我等总算做完。”李长安道:“朝廷眼下对西北置之不理,很少关注党项人,倒是那童贯如今,似有北上伐辽的心思。东北便多灾多难了。”
大嘴道:“这与终南山有何贵干?再说西军也英雄无用武之地。”李长安道:“那不见得,老夫以为,如若朝廷决意北上伐辽,种家军定会得到朝廷重用,毕竟西军乃大宋翘楚,无出其右。”张明远道:“还是希望天下太平,黎民百姓不受战乱之苦。”费无极道:“我等恐怕上不了战场,不会受苦受难。”
李长安道:“孟子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范文正公有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居安思危,切记切记。”大嘴道:“还记得‘澶渊之盟’一事,当年辽国大举南下,形势危急。如若寇准不稳住阵脚,恐怕大宋就危在旦夕了。”李长安道:“寇准也算是个人才,坐镇开封府,抵御契丹人。那都是一把好手。”伸手看向远方。
正在此时,墨绿的树林间,嗖的一声,一个蓝色飞镖突然袭来,李长安眼疾手快,迅猛打出一掌,飞镖掉在地上。大嘴一惊,张明远、费无极、扁头、阿长惊魂未定,那哈哈大笑声愈来愈近,三个身影,唰唰唰,翻转而来。众人定睛一看,老毒物、大毒物、小毒物,都来了。
“寇准绝非好人,老夫最讨厌此人。一天到晚喋喋不休,为国疯狂,满嘴忠君报国,仁义道德。实则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老毒物黄剑笑道。李长安强自镇定道:“今日不请自来,有何贵干?”小毒物伸手一指,叫嚣道:“自然前来切磋一番。”
扁头骂道:“俺看你们狗胆包天,居然到俺终南山撒野,岂有此理?快,给俺打出去。”随即使个眼色给张明远和费无极。二人却惊得呆了,无动于衷。阿长眼疾手快,飞身一脚,眼看要踢到大毒物,可小毒物将那手中飞镖射出,如若不是阿长收回腿来,定要被射中了。阿长强自镇定,心中却慌得一批。见此情景,大嘴一言不发,早已向老毒物发出一掌。